第二个。如此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不过是怕临安城的人出手保下李家,到时候,会更加难缠。所以得给予最致命的一击,让临安城的那些人无话可说才行。李沛文从顾玉竹的脸上丝毫看不到被算计的阴霾,眼神暗了暗,冷哼一声甩袖离去。顾玉竹则是乐哉乐哉地抱着这堆东西回去了。县衙。暂时代行县令职责的刘庭责抱着一堆公文往后院去,却在门口碰到了春风得意的主簿。许主簿这些日子不可谓不快活。自从宋成业当上了县令之后,勒令下面的人一定要守规矩,绝不能欺辱百姓,鱼肉乡亲,连带着亲朋好友也得夹起尾巴做人,让习惯了吃人孝敬的他那是一个苦。可现在,宋成业“病了”,他没有精力再管县衙的事情,放手给他的权利也多了不少,这让他前些日子瘪下去的小荷包也渐渐鼓了起来。许主簿是巴不得宋成业这辈子都躺在床上。如今看见刘庭责竟是要去汇报情况,便阴阳怪气道:“刘大人又何必这么尽职尽责,咱们这位县令大人三天有两天都在昏睡,剩下一天也是精神不济,哪里还能处理公务呢,您平日里这么向着咱们县令大人,又何必拿着这些东西让大人劳神。”
刘庭责蹙眉:“本官只不过是尽应该的职责而已。”
主簿不屑地撇撇嘴:“哪有什么应尽的职责,若真是像您这样说,那咱们的县令大人,就算是拖着病体也该爬起来处理这堆公务——”话音还没落下,忽然之间,一股巨力从他背后袭来,直接将他撞飞了出去。砰的一声,主簿整个人撞得贴在了前面的柱子上,脑瓜子嗡嗡响。刘庭责嘶了一声,心中暗骂:活该!“谁?谁撞我!”
许主簿把自己从柱子上撕下来,捂着鼓了个包的大脑门儿跳脚骂,“哪个走路不长眼睛的,要死啊,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结果一扭头,就看到了站在那儿的顾玉竹。他僵硬了。顾玉竹阴恻恻道:“扒了本夫人的皮?”
主簿打了个哆嗦:“没,没有……”顾玉竹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他的解释:“是了,大人如今身体不好,本夫人在你们眼里也是个死人了,谁看见本夫人都能踩上一脚,你挡了本夫人的路,居然还要扒了本夫人的皮,真是好大的威风。”
一番阴阳怪气,倒打一耙,直接把主簿都给搞懵了。他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天地良心,这路这么宽敞,就是四五个人一起通过都没问题,他就占了那个小块地儿,又是背对着顾玉竹的,却还被顾玉竹撞飞,摆明了就是她故意的。他憋屈道:“夫人,您弄错了,下官并没有那意思。”
“那你是说本夫人不讲道理了?”
顾玉竹冷冷地问。“不,不是……”主簿额头上滴下一滴冷汗。他敢在刘庭责面前阴阳怪气,却不敢在顾玉竹面前放肆。毕竟,宋成业还活着。顾玉竹看他腿肚子都在打哆嗦,大发慈悲地道:“滚。”
主簿浑身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跑了。等他一走,周围又没了外人,顾玉竹收了收神色,道:“这种为虎作伥,小人得志的家伙,刘大人又何必和他客气。”
刘庭责心想自己只不过是没来得及出手,于是点头附和:“夫人说得是。”
随即他目光落到了顾玉竹怀中抱着的东西上。那是个盒子,被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大半,只能看到边角处的泥泞。活像是从哪个泥潭里面拣出来的。刘庭责忍不住道:“夫人,这东西这么脏,还是下官来抱吧。”
顾玉竹下意识地收紧了胳膊:“不不不不不,这可不是什么脏东西,这可是我的心肝大宝贝。”
大宝贝当然得自己抱着。刘庭责一头雾水:“?”
完犊子了,夫人该不会疯了吧?眼见顾玉竹把那盒子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刘庭责只能揣着满肚子的疑惑跟在她身后,一起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