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经历这种大风大浪了,她只哭了一小会儿,泪水便止住了,扭头软乎乎地朝大宝道谢:“谢谢大哥。”
她又挣扎着从顾玉竹的怀里跳下来,“娘亲累,妞妞可以自己站着的。”
如此乖巧的小奶包,让顾玉竹的一颗心都忍不住快化了。她又蹲下亲了妞妞两口,才抬头去打量战局。此时,宋成业正将最后一个负隅顽抗的杀手踢了出去。那人脑袋撞在石头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在地上滚了两圈,便彻底没了声息。战局结束了。天空中的细雨越来越大,隐隐有闷雷声,血腥味被冲淡,一道道血迹滚落下悬崖。“赢了?我们赢了?”
有人不敢置信地大声问。“真的赢了,我们还活着。”
另外一人回答。大家面面相觑,纷纷觉得不可置信。这可是穷凶极恶的杀手啊,他们居然从这样的一群人手中逃出生天,还把人打败了。“哈,老子可真厉害,以后出去都有得吹嘘的了。”
有人忍不住放声大笑。更多的则是劫后余生的欢呼。有的人甚至抱在一起又喊又叫又跳又笑。宋成业将尖刀上的血迹冲洗干净,又收好后,才走了过来。他先是看了眼妞妞,确定人没事,又伸手捏起了顾玉竹下巴。顾玉竹顺从地抬起头,淅淅沥沥的雨水有些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一脸茫然,“?”
干什么?那目光自上而下打量了许久,似乎确定她没有受伤时,才收回手,道:“你去休息,我来休息。”
“噢。”
顾玉竹愣愣地应了一声,半晌,才低头和小奶包们说,“先去马车上吧。”
这雨越下越大,总不能让几个小地在外头淋雨。把三只小奶包和苏子奕塞进马车,顾玉竹又盯着他们把湿衣裳换下来,自个儿提着医药箱去外头善后。地上虽一片狼藉,仆役们也不约而同地受了或轻或重的伤,但好在的是并没有人死亡。这大概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万丛林没受伤,大概是心里愧疚,扔在顾玉竹屁股后头跑,不停地问:“宋夫人,你看看我能做什么……是给他们包扎,还是上药。”
他说着没注意脚下的尸体,被绊了下,整个人都差点飞了出去。好在还是旁边的宋成业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让他堪堪稳住身形。顾玉竹一阵头痛。这是来帮忙的吗?这是来帮倒忙的吧!“其实万大人不必如此愧疚。”
她叹气道,“这一拨人不一定是冲着你们来的。”
“不是冲着我来的,难不成还是冲着你们来的?”
万丛林苦涩道,“宋夫人,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你也不必安慰我了,是我对不住你们。”
他是真的打心眼里愧疚。顾玉竹默了默,发出了灵魂一问:“是什么让你觉得,我这是在安慰你?”
她就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啊。刚才,在给人上药时,顾玉竹顺便翻看了一下这些杀手的身上。能够代表这些杀手身份的物件很少,但他刚好从其中一人的身上搜刮出了一张银票。那并不是天凤钱庄的银票,而是一所私人钱庄的银票。那银票上的标记,顾玉竹正好在郡守夫人那里见过。郡守府里这种银票似乎一直很流通。“不会是真的吧?”
万丛林满脸的不可置信。顾玉竹没说话,但脸上赤裸裸地写着“你看我有心情和你开玩笑吗”写个大字。万丛林满脸痛苦:“我就说,我就说我都选择和你们一起抄小路了,怎么还逃不了,等等,不对——”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你们选择抄小路,是不是就怕这种情况,可为什么人还是来了?”
灵魂一问,致命一击。顾玉竹面无表情:“大概这就是命吧。”
万丛林奇了怪了,“这种被追杀的事情还能和命扯上关系?”
顾玉竹扯了扯嘴角,感叹:“命里有时终须有,躲也躲不掉的。”
说完,她也不理会对方,继续给其他人上药。万丛林看她是真不想理会自己,又觉得她说的话神叨叨的,干脆转到宋成业身后去问要不要帮忙了。但其实顾玉竹心中的疑惑并不比万丛林少。郡守夫人明明派人提醒她,郡守派的人会在佛山堵他们,可到头来,人却出现在了这里。真是诡异。难不成是郡守夫人骗她?不,不至于,对方要真想置她于死地,根本就不用来通知她,直接装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这样反而不会让他们有所防备,更容易得手。那就只有另外一种情况了:郡守怀疑上的郡守夫人。顾玉竹眼皮跳了跳,小声嘀咕:“该不会郡守夫人如今出事了吧?”
她匆匆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想去找宋成业说说这事儿,但在刚起身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一道身影迅如闪电地朝自己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