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临风面无表情,拿一只手抵住唇干咳了一声,才哼哼道,“谁心悦你了,你可不要胡思乱想!”
紫莎却感觉到他的腰身放软了,不似方才的僵硬,身上的冷意也消失了,便拉下他的手,将他拉在小凳上坐下,给他放好了碗筷,又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进他的碗里,柔声道,“知道你爱吃肉,这里不太方便。等日后成了亲……我每日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夜临风拿起筷子夹进了嘴里,“嗯,是不如你做的好吃。”
“先凑合着吧,也不是太难吃。这里毕竟是关府,诸事都不太方便……”夜临风又哼了哼,“之前为何不见我?”
紫莎一愣,随即想起来,“我又不知那什么定远大将军是你,突然来个人说要娶我,直接官媒和聘礼都上门了,我哪里敢凑上去?万一被你知道,还不知是摔下马或是吃沙子……”说到后面,她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他眼睛一瞪。她又立马把取笑的意思缩了回来,嗔道,“这还不都得怪你,你封了什么大将军也不告诉我,还在我五弟面前大放厥词,我燥都燥死了。”
夜临风哽了一下,才语带薄怒地说,“小石头说要给你个惊喜,不能提前告诉你。我回去就罚他。”
“啊?”
紫莎惊愕,“你还有个军师?别别别,这点小事都罚他,那不得被人笑话死?”
“他敢?!”
夜临风霸气地说,心中好似也放下一块石头,吃得顺心舒畅。建功立业,然后官拜一品,求娶媳妇儿,日后全是光明正大!想想就很舒心。紫莎便问起沙漠之行来,“你是如何救出他们二人的?”
他白了她一眼,“甩开那些废物,我要救人还不容易?”
紫莎:……得,问他也是白问!渺渺进来收拾碗筷的时候大吃了一惊,“小姐,这么多饭菜,您一人全都吃了?可别吃撑着了,要不要奴婢陪您去消消食儿?”
紫莎连忙摆手,“别了,今儿我太累了,大哥那边可有消息?“渺渺说道,“方才张婆子来说了一声,军中大夫说只是皮外伤,用些伤药便好,无碍。”
紫莎点头,“明日我再去看看大哥。你也早些去歇着吧。”
“是。”
渺渺很不放心地出门去了。紫莎磨磨蹭蹭在外间又看了会儿书,装模作样地吹了烛火,才转进了内室。撩开纱帐,却见金相玉质的男人已经睡熟了。她叹一口气,上床,一条蛇妖也会累的吧?然而这一晚后半夜,她做了一个梦。梦到太子妃踩在云头上对她说,她一家三口本是天上的大神,下凡历劫功德圆满,要回天道去了。他们走后宫里会宣布太子于归京途中遇匪暴毙,太子妃悲恸万分殉死而去,叫她不要当真云云。紫莎在梦里哭得稀里哗啦。醒来时,枕上全是泪水。再一摸旁边,薄被里冰凉一片,夜临风看来离开了很久了。她起身倒了一杯水,想起上回夜临风说的要去助太子妃一臂之力,又想起昔日太子妃待自己的情意,不由得又是泪流满面。次日,渺渺进来服侍她起身时,很是担忧,“小姐,您昨晚是不是哭过了?何至于如此伤心?”
紫莎用热水敷着肿胀的眼皮,实话实说,“昨晚做了一个噩梦,信以为真,就哭了。”
渺渺自是不信这个说辞,把这事告诉了张婆子。张婆子转身就同关大夫人说了。以至于她去陪母亲用早膳时,母亲一直盯着她的眼皮瞧。关大夫人叹一口气,问,“宛宛,你若真不愿意嫁,当真不必委屈自己,何苦哭成这副模样?”
紫莎一愣,“母亲,我没有不愿意。定北大将军与我是旧识,也是……也算是太子妃当日看中的……”“果真是太子妃相中的那位?”
“是。”
紫莎肯定地点头。关大夫人有些怀疑,“宛宛,那定北大将军你之前连见面都不乐意……”紫莎无奈说道,“之前我是不知道,他竟然成了定北大将军。之前他在京都城……无甚建树。”
这是很委婉的说法了,其实在京都城的夜临风,根本就是混吃等死、游手好闲。“那你说说,在京都城中他是如何?太子妃与他又是如何相识?”
紫莎绞尽脑汁,才强作镇定地说道,“他一直跟在太子妃身边,我与他自然相熟。后来是太子妃见他武功卓绝,这才推荐他去了太子麾下,建功立业。我也没想到,他这一战成名,就封了个一品大将军。”
关大夫人又盯着她问,“这么说,你们早就相熟,也算是……两情相悦了?”
所以才敢如此大胆,直接带着官媒和聘礼上门来了。紫莎红了脸,微微点了点头。关大夫人话锋一转,“既如此,那你夜里如何把眼睛哭成这般模样?”
紫莎忙道,“我哭不是为着亲事,是为了太子妃。”
关大夫人一惊,“太子妃?”
紫莎点头,“我昨夜梦到太子妃……出事了……我醒来才知是梦,还好还好。”
关大夫人笑了笑,“你这孩子,心系旧主也算是忠心。可都说梦是相反的,你且放宽心。”
紫莎心头暗道,这回可应当是真的。不过这话题也不敢再说下去,她忙转了话头,“大哥的伤势如何了?”
关大夫人摇头,“无大碍,一些皮肉伤。战场上打滚,哪儿就能不受伤?”
说话时关小五跑了进来,抓起一个肉包子就塞进嘴里,“哎哟,这一大早的就操练,可累死我了。”
紫莎见他连忙问道,“小五你来了正巧,你说说,那夜临风是如何把他们救出来的?”
关小五一脸的坏笑,努力咽着鼓囊囊的双腮,“夜……夜将军啊,可真是厉害!二姐你不可能不知道啊!”
紫莎无奈地给他倒了一杯水,瞪了他一眼,“他武功是厉害不错,可我又没有亲见。”
关小五又拿了个包子,这才坐了半边屁股,眉飞色舞地说起来,“我头日大意中了埋伏,被捉进胡人的帐子里去,本以为大哥来了定能救出我。没想到这胡人狡猾,换了个山谷又设了一个埋伏。见到大哥时我懵了一下,心道大哥果然是在京都城呆得久了,兵法都丢到脑后头去了。没几天,突然发现一个大将从天而降,一人就灭了胡人一千多人。你没见着,他那武功……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