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尚修看不下去了,站起来拱手道,“长姐,君无戏言,还请三思啊。”
“请陛下三思啊!”
群臣齐齐哭着喊道。还有没有下限了?你是上天派来灭亡我南越的吗?楚瑜瑾撒泼,“陛下,臣妾是大周太子,您可不能委屈了臣妾啊……”林墨拍手大笑,“朕怎能委屈了爱妃,放心……”这场大戏,怎么演得这样顺心呢?有官员跑出去,片刻后又带着另一人跑进来,颤抖着说,“臣该死,臣保管舆图不力,竟让虫蚁蛀食干净,这舆图只怕一时无法看了。”
林墨眼一眯,这官员不怕死啊,是个忠心的。她只好遗憾地对楚瑜瑾说道,“爱妃,不如回头朕让人打开国库,任你挑选,如何?”
群臣又是集体哭晕呕血,这是天要亡我南越啊!段尚修看着这场闹剧,终是端端正正地跪下,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劝道,“长姐,陛下,臣弟冒死问一句,您,究竟意欲何为?”
林墨这才笑眯眯地说,“你看出来了啊?”
她牵着楚瑜瑾的手又坐回龙椅上,“哎,不好玩儿。朕不玩了。”
群臣面面相觑。楚瑜瑾也笑道,“谁告诉你当皇帝好玩了?”
“又不能纳男宠,又不能随便挥霍,这个皇帝当得有什么意思?”
林墨摇头,“不玩了不玩了,这个南越皇帝,爱谁谁当。”
群臣又是泪流满面,要不是皇族除你以外没了其他健康的血脉……咦,不对。皇子尚修不是被治好了?那些奏折还是他朱批的。有戏啊!比女帝靠谱多了啊!有人反应快的,眼神一亮。可……这事儿,谁敢提?就连段尚修自己也不敢啊。在女帝登基当日,提议换个人当皇帝?怕不是嫌自己九族人头太多?所以还是楚瑜瑾笑了,声音虽低柔,但在鸦雀无声的大殿中那是清晰可闻,“那不如……咱两回大周,我当我的太子殿下,你当你的太子妃?”
林墨又摇头,低声道,“你不让我纳皇夫,若是回了大周,你要纳侧妃小妾可怎么办?”
楚瑜瑾义正严辞,“方才我都说了,只要正妻不点头,谁来都进不了门!”
“回了大周,你便是正妻!”
他附在林墨耳边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低低地说,“不过……纵使回了大周,在只有你我的场合,你还是女皇,我还是臣妾。”
林墨的眼睛唰地一亮,这个可以有。群臣就见林墨的眼神一亮,不知那蓝颜祸水对女皇陛下说了什么,心痒难耐。然后听林墨道,“来人,宣旨。”
群臣一惊,什么旨意,直接就宣了?于是那太监大模大样地拿出一道圣旨,宣读起来。群臣听了,先是嫌弃地皱眉,这都是什么狗屁不通的旨意?怕不是女皇陛下亲自写的?随后听完又是一喜。大意是说,即日起,女帝陛下将皇位禅让于皇子段氏尚修?苍天啊,你终于开了眼啊……太尉率先反应过来,之前被女帝玩得惶惶不已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大声喊道,“女皇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也反应过来,抹一把眼泪,立刻心悦诚服,“女皇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段尚修呆呆地反应不过来。长姐这是要让他当皇帝?她让他朱批,不是为了抢他的功劳,也不是为了利用他,而是让他在群臣面前展露他的才干?方才她和皇后楚瑜瑾一唱一和,都是吓唬这些臣子的?林墨这才正色道,“皇子段尚修已然康健,才能斐然,足以担当大任。朕一介女流,还是不要留下祸害南越才好。”
群臣松了一口气,不留下好啊,赶紧回大周去祸害大周去吧。唯有苏将军不服,“女帝继任,乃太上皇之命,岂可儿戏?”
林墨脸色一沉,“苏将军,看来那半年的罚俸着实太轻了些。或者六部官员是该好好查查,那贼子送到将军府上的信物,到底是贼子用来蒙骗将军的,还是将军协同贼人伪造的?”
苏将军吹胡子瞪眼,“老夫躬身为南越卫国近五十载,一片忠诚为国心,岂是你一个小女娃娃三言两语能质疑的?”
他上了大皇子的当,往小的说是受了蒙骗,往大了说,那就有可能是谋夺南越江山。林墨遂笑道,“既如此,皇子尚修自小成长于宫中、受教于太傅,又俱治国之才、修身之道,如今亦旧疾去除,如何不能担大任?若你真是忠心为南越,便可知由我一介女流治理天下,未必是好事。我是不介意,众臣子因太上皇之命或亦心服,可天长日久,难保不会有乱心乎?”
她改了自称,就是表明并不留恋这个皇位。段尚修连忙想要表达自己绝不会生乱心,“陛下……我……”林墨抬手打断他,“女帝治国,虽是佳话。可重点在于,我志不在此,不愿囿于这四方宫墙之内。皇弟,我就问你,你可愿担此重任?”
段尚修回想这几日的天翻地覆,心潮澎湃,眼眶发红,深深拜下,“臣弟,万死不辞,誓守南越、鞠躬尽瘁。”
楚瑜瑾亦点头,“本宫亦是要回大周的,盼你好好治理南越。本宫可承诺,你在位期间,大周与南越永不开战。”
苏将军神色一凛,“大周太子殿下,君无戏言。”
他方才实在是被这夫妇两玩怕了。“君无戏言。”
楚瑜瑾郑重承诺。林墨抓着楚瑜瑾的手腕,走下丹陛,“我们便退下了,你们不如趁今日布置,直接让尚修登基吧。他今日这一身衣裳,朕亦是令人费心准备了的。至于祭天仪式什么,回头让他补上便可。”
段尚修又是一愣,原来长姐,早有打算。昨日让他在一旁听着礼部官员解说登基流程,也是刻意让他记着吧?她想了想又说,“朕只是受父皇所托,本就无意当这什么女帝。新皇登基后,朕亦不要什么太上皇之封,史书上亦可不必有此一笔。”
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