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缩回了手指,淡淡一笑,“不记得也无妨,看看我母亲,她若是之前在宫里便想起那些事,那才叫痛苦不堪呢。再说了……”她挑起他俊朗的下巴,“听闻皇帝可以后宫三千,唔……女帝的话,打个折扣,后宫三百就够了。”
楚瑜瑾眼里立刻狂风暴雨,“你敢!”
她嘿嘿笑道,“我为何不敢?我是未来的女帝啊。就算你是皇后,你也无权阻止帝王选纳妃嫔。”
楚瑜瑾眼底的风暴忽地敛去,换成了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紧盯着她的双眸。林墨就被看得心头一跳,这个妖孽,长这么好看做什么?晦暗烛光之下,他的发丝在额角垂落,那一双眼,似莫名地潋滟着微光,丹凤眼尾还微微泛红,看得她惊心动魂。无言更胜千言万语,好似在控诉她的薄情寡义。却见他端起碗里的汤喝了一口,似要润喉。然而他随后又一手揽过她的后脑,低头就吻了上去,把唇间的汤水喂进,舌尖偎着她的舌尖,轻轻打转。她的心又颤抖了。他吻了良久,才慢慢摩挲着她的脸颊,亲在了她耳边。然后一字一句低低吹着气说道,“你若是敢,为夫就让你日日夜夜都下不了床!”
看她还找什么皇夫!明明嗓音轻轻柔柔,明明听着温温软软。她就心底一颤,好像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惧意,从心底里升起。特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到底忘掉了什么?!然后她就觉得极强的困意袭来,人一歪,眼一黑,睡过去了。楚瑜瑾微微一笑,抱起怀里的人儿朝寝屋走去,将人放在了大床上。然后闭上眼等待困意的到来。可是左等右等,就是没有困意。是汤料加得不够?他郁闷地起身,满桌的菜肴还没有撤下,他就又喝了一大碗已经冷掉的汤。想了想,干脆把一锅全喝光。随后躺回床上,闭眼。绵羊数到了三万,还是没睡着。这特么的是蒙汗药?为什么她喝了一口就睡着,他喝了一锅还没睡着?重点是,她睡着了做梦没有啊?梦到了什么啊?梦里没有他,她能做什么啊?啊啊啊……他抱着睡得死沉死沉的她欲哭无泪。他能把她摇醒么?真是被影子坑惨了!这个蒙汗药绝对不是莫春用的那一款。到了后面,他实在受不住,直接走出房外,唤出影子,“你的蒙汗药不对。”
跪在地上的影子一惊,抬眼就看到自家主子一脸的欲求不满,不解地问,“如何不对?”
楚瑜瑾指着脸上的黑眼圈,“没见着我一宿都没睡着?”
“那……大公主可睡了?”
楚瑜瑾:……影子同情地看着自家主子,“主子,不会是你因功力恢复一些,便对这蒙汗药免疫了吧?”
这要是放在往常,自是好事,自家主子也不用怕遭人暗算。可是如今,他一心想要睡着入梦啊!楚瑜瑾郁结于胸,偏偏又无解,便只能将人打发了,继续回床上挺尸。次日清晨,林墨从沉睡中醒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扭头看见一双哀怨的眼,外围还透着青墨的眼圈。她眨了眨眼:???楚瑜瑾哀怨地问,“墨墨,这一夜睡得可好?”
林墨神清气爽地从另一侧下了床,“一夜无梦,自是好的。”
果然!楚瑜瑾长叹一声,白白费了真正的洞房之夜啊。林墨下了床后才发现昨儿竟是和衣睡了,也没换睡衣,又扶了扶额,扭头问他,“昨儿我吃晚膳了吗?”
又是如何倒头就睡的?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重点是,眼下好饿啊……楚瑜瑾:……匆匆用过早膳,林墨又丢下他进了宫。后日就要登基,她有重要的事要做。重要的不是礼部一干人等候在御书房捧着各色流程文书等着同她讲解交代,也不是太尉、廷尉等一干大臣抱着厚厚的奏折等着上奏核准,更不是许氏和谢丞相等轮番堵在公主府和宫里等着给她磕头赔罪。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果然医术不凡。段经略与简霓裳服用了几帖解毒方子后慢慢恢复,但飞凤宫里依然封锁了消息。林墨几番思量之下,令宫人放出了他们中毒依然昏迷不醒的消息。又做了一些安排后,在苏将军和几个朝中重臣的几番相请下到了御书房。御书房的龙椅按理说她是不能坐的,可国不可一日无君,眼下她马上就要登基,又是经宗人府确认过的段氏血脉,这天下杂事可不都要找个人朱批盖印?舍她其谁?甫一坐定,林墨便见谢丞相扑了进来跪在地上,“陛下,臣该死。”
林墨扶额,“你先起,别这么喊我。”
谢丞相自前日得知发生在大皇子府的惊天逆转之后,惊得整夜夜不能寐,好不容易挨过了洞房之夜,便令许氏带人上大皇子府,哦不,该称大公主府,跪地磕头请罪,自己也跪在宫门口等着。哪知林墨这个新晋大公主、未来女帝因帝后中毒之事在飞凤宫里待了一整日。飞凤宫是后宫,他一介外臣自是不能进去,是以今日又是跪在宫外等着。好容易等来大公主的凤驾,却是一个眼风也没给他,径直进了飞凤宫。如今见她在几位朝中重臣的相请下进了御书房,立刻便扑进来请罪。林墨知晓这一切都是莫春的安排,便一同看向苏将军,“要说有罪,你二人定有牵扯,不如一同找个时间去刑部喝口茶交代清楚?”
苏将军把视线瞪向谢丞相,这事儿明摆着帝后和未来的女帝都不打算追究,反而是与那假皇帝有关的人昨日全部都被清算,你倒好,自己倒不打自招起来?谢丞相却没那么快能过去这个坎儿,实在是因为他竟自称作大公主的父亲,接她进府养了几日没有好好相待不说,竟还让两个女儿给她使了不少绊子。他于是磕头应诺,“是,谢大公主。”
苏将军面皮抽了抽,也只好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