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经略温柔笑笑,“对不住,父亲能给你生命,却给不了你的将来。”
段尚修摇头,“您已经做得很好,段氏一族血脉不断,江山有继。父亲,我们不怨您。”
简霓裳笑出了眼泪,抱过晋安塞进段经略怀里,“小女儿,有十二岁了,你抱抱。”
段经略紧紧搂住女儿,曾经的堂堂威风大将军,七尺男儿,此时骨瘦如柴,眼泪也不由自主掉下来,“女儿,对不住,你受苦了……”明明十二岁了,却看起来像七八岁的小身板,都是受了他的连累……晋安大哭起来,“爹爹,爹爹,你是我爹爹!我不苦,苦的是母后……”她从父亲怀里探出半个身子,把母亲也抱住。三人哭成一团。林墨也红了眼眶。段尚修强忍住眼眶里的泪水。官员们纷纷抹起了眼泪。段经略慢慢止住了哭,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破碎的衣裳,有些不安地问,“新人要拜高堂,我穿成这样是不是太失礼了?我还是去换一身好衣裳吧?”
林墨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至亲有些不知所措。倒是楚瑜瑾反应极快,“哲希,把那贼人衣服剥下来。”
至于处置?呵呵,可得好好想想了。他手一挥,那些不能动弹的御林军们全都瘫软在地上,二皇子段尚修立刻让他带来的人将这些御林军还有辛奇及他身边的大太监全都押了出去。辛奇今日没有穿龙袍,因为是身为家翁到大皇子府来受礼的,所以穿了一身喜庆的便服。颜色款式倒是正好,只是穿在段经略身上显得空荡荡的,看得简霓裳又红了眼圈。二人折腾一番,坐在了主位上。此时有好事者找了一眼“前新郎”段尚华(莫春),却遍寻不着,也不知他何时离开了。实在是前面剧情太精彩,竟连他几时离开都无人注意到。只有楚瑜瑾知道,那个魔头走之前给他传了一句话,“我得不到她,你也未必能。”
也不知这魔头做了什么?他不知道此时林墨突然全身一震。神识中的禁制又裂开了一条缝。好像照进一束光,唤醒了她某一处的记忆。教引嬷嬷此时如梦方醒,擦去脸颊的泪水,开始主持起来,“喜神驾到,新人就位!天圆地方,人海茫茫,梧桐凤凰,儿女情长!携手一起,多亏了天地成全造美意,恭请新人——”林墨忽地抬手制止,抬头看向上座的段经略与简霓裳,问道,“父亲,您方才说,请在场诸位辅佐女帝,意思可是说,我即将是这南越的女帝,而他——是入赘的帝婿?”
段经略温和地看着这个女儿,“是,你是南越未来的女帝,他自是帝婿。”
楚瑜瑾还没反应过来。倒是一旁的哲希沉默了,入赘?帝婿?他家太子殿下变成入赘的了?都不要问过他家太子一声吗?至于其他人有没有想过要问一声楚瑜瑾愿不愿?没有的事。他今天都死乞白赖过来抢亲了,又站在未来女帝的面前任君挑选,会有不愿意的吗?林墨于是满意点了点头,对教引嬷嬷说道,“继续吧。”
先完成流程,再想个什么称呼好。她是女帝,帝婿该称什么?皇后?爱妃?梓童?底下宫人会如何唤他?皇后娘娘?瑜娘娘?只要一想起这个,她就心下大乐。楚瑜瑾面色复杂,这个小妮子,怎么眼神有点怪怪的?还有,她为什么要确认一遍他是入赘的帝婿?这是什么鬼称呼?横竖他们成亲了之后还是要回大周的,什么女帝什么帝婿的,重要么?这时教引嬷嬷喊道,“新人跪,参拜天地谢姻缘!”
林墨反客为主,拉着大红绸子,面对门外的香案红烛跪了下来。“一叩首,诗题红叶天授意,谢天赐良缘;再叩首,蓝田种玉地作媒,谢地造美眷;三叩首,结发成婚由海明,谢天地成全!”
二人三拜后起身。“二拜高堂——一叩首,感谢父母生养恩;二叩首,孝敬父母是本份;三叩首,早日抱上胖孙孙——”拜完,段简二人已经泪流满面。“夫妻对拜——一拜比翼齐飞,二拜儿孙满堂,三拜白首不离——”二人对拜后起身。教引嬷嬷犹豫了,接下来,应该是送入洞房,可这里,又不是楚瑜瑾的府邸?简霓裳说话了,“此处本是为大皇子建造的大皇子府,如今已证实大皇子并非本宫血脉,便将此处更名为大公主府,赐予大公主段墨。待过几日举行登基大典后,大公主,不,女帝再搬入皇宫。宫里也须得有些时日收拾一番。”
“是,皇后娘娘。”
文武官员们还是认可这个皇后娘娘的。教引嬷嬷于是便吆喝道,“新人礼成,送入洞房——”旁边有宫女捧了红盖头来。林墨眼风一扫。“唰”地一声,那红盖头就盖在了楚瑜瑾的头上。楚瑜瑾:……哲希:……简阳泽却是朝林墨伸出了大拇指,表妹真是威武!前来观礼的官员们也顾不上宴席,纷纷开始履职。未来女帝又不像普通的新郎,还要出来陪酒敬酒吃酒。眼下可是出了惊天大案了!再不细查,这滔天丑闻传出来,简直让四海八荒都笑掉了大牙!连主政十几年的皇帝都是个假的,虽说皇族首当其冲成了笑柄,可他们这些官员的脸又该往哪放?该抓的抓,该问话的问话,该记档的记档,最重要的,该八卦的八卦。真真是惊天大案!除了辛奇和他身边的大太监,听命于他的御林军,还有宫里他的几个心腹,全都被拿下狱。御史大夫胡绩肯定也是有问题的,一同被拿下狱。苏将军与大皇子之间的事,反而是没人关注的,下意识都认为苏将军是受了大皇子的蒙蔽。重要的是,段经略当着百官的面把女帝、把江山托付给这位苏将军,谁还敢打他的主意?毕竟这个段经略被救了出来,应是名正言顺的皇上,既存了死志,他的托付,就是遗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