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杯,伸手去拿第二杯的时候,酒杯却被另一只玉手按住了。程宛心如死灰,“二爷,这酒既是给我准备的,便让我喝了吧。”
谢承志猛地抬头看她,脸色煞白,“你说什么?不不,不是给你的。”
程宛抬眸盯着他,声音有些破碎,“妾身入府一年有余,承蒙二爷包容忍耐。妾身便是死了亦无怨。二爷既下了如此决定,如何又要犹豫?”
谢承志瞳孔猛地一缩,“你胡说什么?”
程宛凄然一笑,“二爷,妾身知道之前的事带给了二爷无尽嘲讽。今日若妾身能以一死,换夫君锦绣前程,妾身绝无怨言。”
谢承志大怒,“什么死不死的?!我谢承志岂是那种杀妻求荣的小人?!”
他用力掰开她的手指,将那一杯酒也倒入了酒壶里,才将酒壶抱在怀里,走了出去。走之前,突然想起袖中的玉簪盒子,冷着脸拿了出来,放在桌上。房门关上。程宛全身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她盯着那细长盒子,心里想着,那里头莫不是休书?下不了手毒死她,休了她也好。她面色凄然。贴身丫环蝉儿推门进来,也是仓惶地问,“小姐,这是怎么了?二爷怎么走了?”
还是怒气冲冲走的?蝉儿是程宛的陪嫁丫环,二人私下她还是习惯喊她为小姐。程宛垂眸,低声吩咐道,“找个容色姣好的过去伺候吧。”
“夫人!”
“他方才喝了好些汤,若是无人伺候的话,怕是不行的。”
丫环又急又怒,但又无法反对,只得应是退了出去。程宛坐了许久,又盯着那盒子看了好久,才咬咬牙,颤抖着走上前,拿起盒子,慢慢打了开来。竟然是一枚玉簪。程宛晃了晃身形。他不是要休她?也不是要给她喝毒酒?那那壶酒里到底有什么?难道……难道是……她心里有一丝丝荒唐的妄念。但又想想,自己这样的大家闺秀都能做出在汤里下药的荒唐事,他难道没有可能?她猛地站了起来,把手里的玉簪子攥得紧紧的,推门而出。丫环蝉儿刚安排好那边的事宜,回来向她复命,见她走了出来,奇怪地问,“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
程宛抓住她的手,把另一只手举到她眼前,“蝉儿,他,他送了我一支玉簪。你替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蝉儿喜极而泣,“是真的,是真的!”
程宛快步朝前走,“快,去前院,我要问问他,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二人快步走到前院,正听见他的寝室里传出一声怒吼,“滚出去!”
外面守着的小厮见二人过来,连忙过来行礼,“二夫人,蝉儿姐姐。”
程宛面色平静,“让她先出来吧。”
小厮奇怪地看向蝉儿,这不是方才她叮嘱一定要送进去的吗?蝉儿也不说话,上前轻轻推开房门,低低唤了一声,“芜儿姐姐,您先出来吧。”
一个女子哭泣着跑了出来,一把抱住蝉儿,“好蝉儿,求你替我求求二夫人,别让我去伺候二爷。他,他好可怕……”程宛在一旁干咳了一声,“芜儿,为难你了,你先回房休息吧。”
那女子一惊,随后大喜,“谢二夫人。”
程宛捏紧了手里的玉簪,稳了稳心神,这才走了进去。到了里屋,谢承志面色绯红,正站在案几边上一杯接一杯地喝水,那壶酒还摆在一旁。程宛站到他面前,把手里的玉簪递了过去。谢承志只抬眸看着那玉簪,“不喜欢?不想要?还是不屑要?”
他冷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拿那玉簪。墨姑娘还说有惊喜,这特么是惊吓好么?从来没送女人东西,第一次送就被嫌弃了,真是丢人丢到祖母家了。程宛却将手一缩,躲开了他的手。他皱眉看向她。程宛声如蚊蚋,却低垂了眼眸,没有看到他眼里的深情,“既送了我,怎么能再拿回去?”
谢承志冷笑,收回视线,“真不想要,不必勉强。”
程宛只又将玉簪递到他面前,“夫君可能替妾身戴上?”
谢承志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你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