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济沉了下脸,这就是以权压人了。他如今哪里不知道,这国公府之人是成心要讹想要自家来的,“那你们不如说说看,要如何才能表示我们的诚意?”
柳夫人面上一片悲伤说道,“可怜我家子越被林姑娘踢伤了腰部,府医整治过说,他后半辈子只能不良于行了。何况他又伤了一只眼睛,如今只怕是亲事难有着落。国公府的意思是,既然他与林三姑娘有缘,不如就结两家之好,让林三姑娘来给我家子越作妾如何?”
只要她进了府,她这个姨母到时候怎么蹉磨这个外甥媳妇还不是她说了算?这林三姑娘,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揭破自己这个妾室扶正的身份,如今也要让她尝尝,被人当做妾室看轻的滋味儿!江姨娘惊呼,“明明是你们家表少爷对我家姑娘非礼在先,我家三姑娘不过防守在后,便是闹到公堂上也站得住脚。如今你们国公府是想仗势欺人吗?”
林墨乐的轻笑出声。郭子明看了过来问道,“我家大哥虽有不对在先,但是林姑娘毕竟出手伤人,不仅导致我大哥终身下半身不遂,还同时成了个半眼瞎子,好好的一个人便这样毁了,难道我们国公府提出的要求过分吗?若是林姑娘答应入府为妾,既可全了这份孽缘,又可结我们两府通家之好,岂不一举两得?”
紫莎瞪大了眼睛,这些人莫不是疯了?竟敢提出这样的要求!林墨只是笑看着林济,且看他如何反应。林济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抱着这样龌龊的心思,听了郭子明这番话,简直怒发冲冠,学着柳夫人方才拍案而起,“尔等不要欺人太甚,我这侍郎府虽然品位低,但这京都城乃是天子脚下,不如我们便上公堂上说道说道,难不成真会怕了你们国公府?还有,郭兄,你竟然如此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简直枉为读书人!”
柳夫人慢条斯理地说,“林二公子请慎言,我看还是等你们林家当家主事人回来了,再来商议此事吧。”
林济站起来一指门口怒喝道,“不必了,我林府的姑娘绝对不可能就这样交出去的!即便是父亲和大哥在此,也绝不可能答应!江姨娘,送客!”
江姨娘被他这一声拍案而起震惊了。林墨也有些震惊,这三哥平日里虽然对她不假辞色,但是关键时刻居然还能护着自己……林济见江姨娘居然不动,怒瞪了她一眼,“怎么还不送客?等着他们将三妹带回去做妾吗?”
江姨娘回过神来,连忙走到柳夫人面前,伸出手来,“柳夫人请——”柳夫人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朝门外走去。今日她本就是故意趁着林家没有主事人在才过来特意闹这一场,原以为这个新主持中馈的姨娘和在家无所事事的二少爷是好难捏的,谁知竟然踢到了硬石头上。郭子明狠狠地踢了跪在地上的丫鬟一脚,扭头对着林墨和林济恶狠狠的说道,“走着瞧!国公府岂能善罢甘休?”
立刻有两个家丁上来,粗暴地提着丫鬟跟着走出去。那丫鬟扭头朝林墨焦急地看了一眼,林墨朝她点点头,用口型无声地说了“没事的”三个字,让她安心。紫莎倒是有些焦虑,“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林墨没有回答,朝着林济看过去。林济摸了摸鼻子,“别以为我是护着你。我只是怕别人把我们林府看扁了,认为我们林家是个怕事儿的,随随便便就能把姑娘送出去。”
林墨笑眯眯地说,“老三,好样儿的。”
林济再次黑了脸,“什么老三!你要气死我不成?!”
林墨继续笑眯眯,“不唤老三,难道唤你小三?”
“你——”林济瞪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林墨心情大好,突然认真说道,“今日别去赌馆。”
林济一愣,倔道,“你说不去就不去?本少爷还非去不可了!”
林墨道,“若你今日去了,明日必会后悔。”
林济怒道,“我不管你,你倒管起我来了!本少爷向来只是小赌怡情,从不后悔!”
林墨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说什么,带着紫莎回到墨清院,准备收拾收拾出门到书院。林府门外,柳夫人和郭子明带着一干仆从大摇大摆地出了府门。早就引了一群吃瓜群众在门口探头探脑围观,见到国公府的人怒气冲冲地进去,又怒气冲冲地出来,显然事情并没有得到解决。那郭子明看一眼围观群众,故意大声说道,“这林府教出的好姑娘,不仅冷血无情,还心狠手辣。可怜我的大哥啊,你怎么就被踢得五脏受伤,还被人弄瞎了一只眼睛,这往后可怎么活呀……”活脱脱一个市井泼妇。柳夫人自是不屑做这等事,早就交代了小外甥来做。她冷着脸上了马车,也不说话,等郭子明嚎得差不多了翻身上马,才吩咐车夫走起来。也没走几步,堪堪要拐出这西门大街时,迎面冲来一匹无人的烈马,直接就撞向骑在马上的郭子明。郭子明被撞得人仰马翻,当即狠狠摔在地上,又被烈马一脚踏在背上,痛得晕死过去。紧随后面的马车避之不及,也被烈马撞得东倒西歪,车夫狂拉缰绳企图稳住马车,可好巧不巧,马车一只车轮子正好轧上郭子明的大腿。嗷的一声惨叫,马车车厢朝另一边倾倒,哗啦一声,侧翻在地上。柳夫人在里面被摔得七晕八素,最后头部重重磕在窗子上,脸颊在窗棂上狠狠擦过,用手一摸,满手的鲜红色。林墨并不在意刚才柳夫人和那郭子明的出言不逊,因为她知道,这两人都沾上她的因果,很快会有灾祸临身。但她不知道这么快,才出了府门,两人就见血了。她刚到墨清院,就见角门被婆子推开,一个身影风风火火的冲进来,着急忙慌地大叫“墨姐姐,墨姐姐!”
林墨一把捞住柳瑟,“瑟瑟,怎么了?”
柳瑟急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墨姐姐,你快走,离开京都城!”
“这是为何?”
“你听我的,快走快走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林墨按住她发抖的肩膀,“瑟瑟别急,慢慢说,说清楚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