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饭，兄妹俩就在舒园住下了，舒园太大，又是漫天大雪，鱼鱼来回奔跑，玩得不亦乐乎。
闻宴跟在后面，听着她欢快的笑声，心也放松了不少。
九点多，闻语才玩儿累了，愿意回房间。
秦颂遥养的一猫一狗都在家，已经被她抓过来了。
洗完澡，闻宴给她吹着头发，她低头跟一猫一狗讲话。
“你好，瘸腿猫猫。”她叫仙贝。
仙贝没搭理她。
“哥哥，它不理我。”
闻宴说：“你得叫它仙贝。”
“哦。”闻语点头，低头又叫，“仙贝！”
猫咪还是没理她。
“它不好玩。”
闻语没了兴趣，主要是她已经困了。
等到头发吹好，她爬到床上，闻宴也睡了下来，她一下子就睡到了闻宴怀里。
“要哥哥讲故事吗？”闻宴问。
“不要。”少女摇头，闭上眼睛的时候，还用手拍了拍闻宴的背。
“哥哥，鱼鱼哄你睡觉。”
闻宴无奈。
“好……”
房间里安静下来。
闻语手下的动作很快就放缓了，逐渐安静下去。
闻宴给她盖好了被子，他困意也涌上来，只是暂时还睡不着。
侧过身，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身边人天真的睡颜。
梦里大概有高兴的事，她嘴角都是上扬的。
过了许久，他精神朦胧间，一阵细微的震动音传来。
他猛地睁开眼，掀开被子往外走去。
客厅地桌上，手机果然在响，来电显示是薄司衍。
这个时候来电话，闻宴以为出什么事了，赶紧接了。
“少爷？”
“鱼鱼睡了吗？”薄司衍的声音传来。
闻宴直觉有事，他走远了一点接电话。
“刚睡，有什么事吗？”
对面顿了许久，似乎是犹豫，半晌才开口。
“秦颂遥可能看到煜风了。”
就像是平地一声惊雷，闻宴整个人都清醒了。
他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连本能地反问一句都没有。
薄司衍料到他的反应，说：“大概已经过了两个月了，我们在法罗群岛的时候，她见过对方一面。但当时错过了，她只来得及拍照，保镖追出去，人就不见了。”
闻宴回过神，立刻说：“照片发给我看看。”
“发给你了。”
闻宴立刻拿下手机，点开消息栏。
一连四五张照片，显然是拍摄很急，不太清晰，最后应该是急中生智，干脆拍了视频，但也只有两秒，还都是侧面和背影。
薄司衍的声音继续传来。
“她当时抱着孩子，又太着急，拍得不清楚。”
“是他！”
闻宴想都没想就确定了。
他不会认错的，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他也敢确定。
一瞬间，喜悦、怀疑和慌乱，都涌了上来。
他抓了把头发，问：“少爷，人找到了吗？”
“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个。”
“您说。”
“煜风如果活着，不可能不给我们消息，除非他给不了。我们这边暂时还没找到人，但早晚要找到，你带着鱼鱼来一趟欧洲，免得有什么意外，到时候猝不及防。”
闻宴一听，心里又咯噔一下。
“……我知道了。”
卧室里，闻语睡得四仰八叉，忽然，莫名地睁开眼，她梦游一样地坐起来，却发现身边没了哥哥。
“哥哥……”
无人回应。
她挪下床，抱着枕头往外走。
看到闻宴站在落地窗前，她就停下了脚步。
哥哥在打电话。
闻宴和薄司衍结束了通话，心绪一时无法平复，恍惚到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忽然，少女从后面将他一把抱住。
“哥哥。”
闻宴惊了下，侧过脸，才发现是睡得迷糊的闻语。
闻语感觉到他回头动作太快，以为他被吓着了，赶紧垫脚拍拍他脑袋。
“哥哥别怕。”
闻宴看着她的脸，忽然转身，将她抱进了怀里。
“鱼鱼。”
“嗯！”
少女以为他要说什么，已经费劲地撑开眼睛了，等了半天，却只等到他收紧怀抱。
她有些不舒服，动动身体，“哥哥，你抱鱼鱼太紧了。”
闻宴似乎没听见，仍旧是抱着她。
闻语没办法，只好拍拍他的背，有一下没一下地哄他，重复着那句“哥哥别怕”。
外面是一片冰雪琉璃世界，屋内却暖和起来。
次日一早，闻宴就起来收拾东西了。
闻语什么都不知道，坐在地毯上给雪饼梳毛。
“哥哥，旺旺怎么办？”她忽然说。
闻宴难得没抬头，只顾着收东西。
“带走。”
闻语惊喜，她知道坐飞机有时候可以带旺旺，有时候不能。
“太好了！”
听到能带上旺旺，她瞬间对雪饼和仙贝都没了兴趣，跑来跑去搜刮好吃的带给旺旺，还想着缸里的哈密瓜和小红小黑。
闻宴见她什么毫无忧愁的样子，心绪复杂。
这一去，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但愿，不要有坏的。
“鱼鱼。”
“哥哥我在工作，你不到打扰我。”闻语往小包包里塞点心。
闻宴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忽然就扬了下嘴角。
他点头。
“那你快点忙，我们要出发了。”
“知道啦。”
一顿忙碌，终于上了飞机。
有闻语在，闻宴一点没低调，该用的特权一概用上，只要能让闻语舒服点。
上了飞机，闻语抱着旺旺，一路啰嗦。
闻宴试图补觉，却怎么也睡不着，耳边都是她的声音，又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
恍惚间，他闭上了眼睛。
时间好像一下子倒退了，回到某个空间里。
他听到闻煜风叫他。
还有闻爸爸和闻妈妈，甚至有家里的保姆阿姨。
梦到回到某年某月，闻煜风当着薄司衍的面开他玩笑。
“鱼鱼不懂事，我这个当哥哥的懂啊。”
“我替我爸妈做主，鱼鱼归你了！”
他闷头吃东西，说：“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闻煜风笑了，说他不知好歹。
谈笑间，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忽然，他身体猛地一坠，眼前一片光亮，脸上湿漉漉的。
少女咯咯咯的笑声传来。
“哥哥，旺旺亲你了！”
他睁开眼，这才看清周围环境，还在飞机上，但大概已经落地了。
闻语就在他身边，她抱着旺旺，使坏地把旺旺往他脸上靠。
窗外，阳光正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