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回来?呸!怎么可能?!拉开大门,试了门锁的密码,不出意料,被他换了。手机不在,密码被换,龙翔佳苑轻易不敢回。发生这样的事,正常人的反应是报警。可在夏天这里,报警却不是最优解。一旦报警,就是与他正面为敌,以蓄意伤害的罪名告他,法院应该会以伤情来量刑。醒来去卫生间照镜子时,满脸淤青,还有膏药残留的味道。没有致残、没有伤到骨头,只能寄希望于脑震荡、神经损伤等脑科疾病,不然最多是轻微伤,判不了几年。如果他律师厉害,判个缓刑,他再一保释,只会变本加厉的实施报复。狗咬了你,如果你还想当人,就不能咬回去。如果你不想当人,只能当一条比它还疯的狗,才能讨回公道。而且,还有蛊毒……正一筹莫展之际,门外传来动静。吱一声,他推门而入,手中提着一个大盒子。“醒了?”
他看眼夏天,招手让她过去,“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表现得若无其事,夏天却不能当没事发生。见夏天不肯上前,他把盒子放到客厅方桌上,来拉夏天过去。手上力道不轻不重,夏天不敢轻举妄动。桌上的盒子,只需瞅一眼形状,就能猜到里面是蛋糕。——圆形的盒子除了装蛋糕还能装什么?“你的生日,今天给你补上。”
他一边说一边拆盒子,“要吃蛋糕了,开心吗?”其实不管是什么,心情都不会好。夏天冷冷站在一旁,看他的表演。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自顾自的把蛋糕切开,递过来一块,“昨天是你的生日,我忘了,没帮你过,今天补上。”
“我吃不下。”
夏天没有给他好脸色。“也对,你刚起来就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对胃不好。”
“冰箱里买了菜。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的。咱们两个一起。刚好我也没吃午饭。”
他反客为主的样子,令人反胃。昨晚的事情,不可能像没发生一样。“我的手机呢?”
拿到手机联系程父,是目前最适合的办法。他走进厨房,头也没回,“一会儿给你。”
“我现在要用。"“乖,等一会儿,我先做饭。"“等不了,急用。”
他终于从厨房里出来,“我没带。”
“在哪儿?”
“吃完饭我带你去取。”
耐着性子吃了饭、吃了蛋糕,还在他的生日祝歌中许了生日愿望。终于,他说,“走吧!”
夏天跟着他下楼,坐上了熟悉的路虎,回到了龙翔佳苑。当他按下夏天所在楼层的按键时,夏天大吃一惊,他是按错了吗?还是……直到他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程父租给夏天的房门——“手机就在这里。”
程星宇指了指门口的柜子,上面放着的正是夏天的手机!他知道了……程父都告诉他了……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成了父子俩的笑话?原来昨晚夏天走后,程星宇回到小区门口,拿着手机中存的夏天照片问保安,这两天有没有来过这里?来找谁?谁知,保安出于职业习惯,早将夏天记住,还找出了办理门禁卡的记录。如今程家公子来问,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程星宇听得怒火攻心,肝胆俱焚。她口口声声说着要分手,不再相见,却偷偷在自己楼下住着。想起她高考前说,就算分手了,也会偷偷关注自己。没想到,竟然是真的,竟然是这样的方式!长期以来,两人之间的事,她总能抢占先机,仿佛每一步都在她的预料之内。而自己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煎熬、无助、痛苦,她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也许真如她所言,一切都是为了任务。本以为她拿了老爸的八百万,交易成功,就都结束了。可如今看来,骗局还在继续。看不到尽头,无穷无尽地欺骗……狂妄!她竟如此狂妄!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大喇喇承认三年以来的欺骗!口出狂言:“谎言太多,想不起来!”
一件一件、一句一句、一天一天都是欺骗!不仅过去被谎言充斥,当下也满口胡言,甚至将来!将来还要将骗局编织下去!以前被蒙在鼓里,不知者无罪。如今她挑明骗局,自己被打击到手足无措。可她毫不悔改,以后势必将欺骗贯彻到底!看来,不动真格不行了!这是一场战争。对敌人的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冷酷!必须全力出击!抱着这样的念头,去她家里,给她教训,让她知道欺骗自己的代价!!!尽管教训过后是无尽的心疼,可还是不能手软,否则,她蹬鼻子上脸。张显说得对,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昨天还抽泣求饶的人,今天眼睛就长在头顶,说话声都从鼻孔而出了。今日就戳穿她,且看她如何狡辩!眼前的她从柜子上拿到手机,神色不明。不知又打什么鬼主意。程星宇抬起她的脸,紧盯着她的双眼发问,“为什么搬到我家楼下?”
她的眼睛咕噜咕噜转动,惹得程星宇火气蹭一下起来,厉声呵斥,“说话!说真话!”
夏天本在犹豫如何回答,说真话他肯定不信,说谎话又容易被拆穿,还没想好措辞,谁知被他一吼,真话竟脱口而出,“我离不开你,所以搬到你楼下!”
“嘭——”一声巨响,夏天整个人被撂到墙上,后脑勺因磕碰而剧痛。“骗子!还不老实交代!”
“真的,离开你,我活不下去——”话音未落,程星宇一声怒吼,开始了又一轮的施暴。夏天犹如摇曳的风筝,在疾风骤雨中飘摇。他的皮带如疾风,他的拳脚如骤雨,一阵一阵、一点一点,刮遍全身,砸满肉体。三年前可怜杨紫悦的时候怎会想到,如今自己承受的竟比她重千倍!万倍!……许久,风渐息、雨渐停。这一次只有红肿、肿到发紫、发黑,内含淤血,却散不出去。可这一次,更痛。更恨。他又拿来药膏涂抹,被夏天一手甩掉。惺惺作态!“你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你要真这么恨我,不如就杀了我吧!”
他蹲下身来,凑近趴在地上的夏天,对着她道,“放心,我不会杀你。我没别的要求,我只想从你嘴里听到真话。”
玛德,真话说出来你又不信!夏天恨得咬牙捶地。身体被他抱起,一路到浴室,温热的水汽将玻璃模糊。夏天的衣服被褪去,露出满身的斑驳。竟跟初到这具躯体时相似。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不是淤青就是红肿,不是破皮就是结块……他的手万分轻柔,用温水帮忙清洗全身。夏天稍一抗拒,他只需轻按一处伤口,就听得一声哀嚎。因此涂抹膏药时,夏天也老老实实任他摸遍全身。耻辱和怨恨在心底生根。怪只怪夏云斌这个老头,道法太高,系一个死结在自己身上,无处可逃!这次之后,夏天学聪明了。他再问什么,都不回答了。任他如何威逼利诱,都不回答了。——这样,就没有谎话了。但他还不满意。憋了几天哑火之后,他爆发了。头发被他拽着来到浴池边,水龙头对着头滋凉水,滋了几十分钟,整个头又被按到水池里。挣扎!四肢拼命挣扎!全身肌肉紧张,呼吸变得急促,只一秒的时间,他的手忽然松开,大口吸气拼命,又被按入水中,奋力摆动自己的四肢往水面伸头,然而挣扎无济于事,水下持续45秒左右,喉咙和胃部因进水而咳嗽,咳嗽被水呛到,水流入肺部,引发剧烈的撕裂感和灼烧感。同时,耳膜不断被水灌入,脑子好像要爆炸一样,皮肤会开始变得肿胀,吸进的氧气变少,身体开始变得无力,脑部缺氧意识也变得薄弱了,感觉头晕目眩,眼前一片黑,耳朵也听不到声音,哗啦啦一声,又迎来一秒的空气,呼吸变得吃力,呼吸,慢慢地呼吸,呼吸,尽力地呼吸,刚刚好找到呼吸的节奏,头又被按入水中……接连三次折磨,夏天相信了他说的话,刑讯逼供的手段他肯定还有很多,因此再也不敢对他又任何忤逆。同时也好像患了应激障碍,看到他就害怕。他每回离开都把手机和钥匙带走。不知是怕报警还是防止她逃走。夏天变得苟且。他不来就安静呆着。他来了,就夹起尾巴做人,遇到他的问话,必再三琢磨答案才敢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