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观众席的议论声没有间断过,满头大汗的九号咬牙坚持下来一首曲子。评分出来,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分数,晋级没有问题。台上,九号高兴地朝观众席里的家人招手。冯秋棋饶有兴致地挑眉。接下来每一位选手上台,冯秋棋都会问顾颖。顾颖耐心解答,旁边的蓝明明却皱起眉头,拉着顾颖到一边悄悄问道“顾颖,她谁啊?为什么一直问你问题?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
顾颖耸肩。冯秋棋丝毫不知道自己在顾颖和蓝明明眼中已经成了奇怪阿姨……她孜孜不倦地提问顾颖有关于钢琴方面的问题,包括近些年闻名遐迩的钢琴家。“抱歉。”
这次,顾颖皱了皱眉,摇头却说自己不知道。“不知道?可是我看你的钢琴底子很棒……”冯秋棋一急却说漏了嘴,顾颖眼睛眯起,整个人的气质从刚开始认识的和睦变得疏离冷漠。“夫人,如果你只是想和我探讨些学钢琴的经验,我很欢迎,可是如果你是想打听些别的事,恕我不知道,而且我也确实不知道,因为我只有非常小的时候练琴,上幼儿园就不练了,所以钢琴圈最近出现的大师,我一概没听说,您要是说莫扎特、贝多芬,我兴许还能背出他们的生平,夫人你想听吗?我保证我说的和网上搜索出来的结果一模一样。”
被怼了的冯秋棋抿了抿唇,忽地,竟然轻笑一声。顾颖挑眉,她以为女人会回怼自己,或者气急败坏,没想到是这个样子。“有意思,你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小丫头,就是可惜……”可惜什么?可惜自己儿子没有好好珍惜,就这样错过了一个脾气性格都对自己口味的儿媳妇。可惜顾颖已经和江家的江漓云结婚?冯秋棋深深地叹了口气,本来她有一张表,上面列着各家的名媛小姐,她很早就物色起来,只要秦书青有结婚的想法,她就会把这张表拿出来。但是现在看来,这张表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因为最合适的人就在身边。但同时也是最不可能。“唉!”
冯秋棋黯然离去。蓝明明盯着女人萧索的背影,问道“顾颖,她谁啊?”
“不知道……”还是一样的回答,顾颖手掌摊开“她刚才让我帮她念度娘的搜索条……”“她是老花眼吗?啧啧,看背影挺年轻的,不像七八十的老头老太太啊,没想到这么年轻就成了半个瞎子。”
蓝明明拧紧眉头,这女人不声不响地在她们旁边坐下,然后一直问东问西,也就是顾颖脾气好,换作她……哦不,换成温小柔,理她才怪呢!“顾颖,我听她刚才说话的语气,挺傲得,你猜我想到了谁?”
顾颖挑眉。“诶呀,就是那个秦书青!”
顾颖微微勾唇,觉得好笑“怎么突然想到二百五了?”
“谁知道呢,可能脑袋抽了,反正就是觉得两个人说不出来的像,尤其她叫你小丫头的时候,多像秦书青自恋,以为自己多帅然后喊你顾颖的时候……”蓝明明搓了搓胳膊的疙瘩“该不会就是女装秦书青吧?”
“别,大白天的,我不想听鬼故事。”
世界上有一个秦书青,顾颖认识了,对方还纠缠不休已经够可怕了,千万别再出现个女版秦书青。“温小柔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发消息了,不理人。”
蓝明明撇了撇嘴“不知道家里头乱成啥样呢,她妹妹那个样子……唉!”
“其实我一直觉得老温不是没梦想,她是实现不了,就干脆不想。”
“嗯?”
“你想啊,她家那个情况,妈不是亲妈,还有着大仇,这样的两个人居然能够在一起生活,这件事本来就够玄幻了,她爸在中间起不到一点好作用,现在老温就对她这个妹妹有点感情,可是她妹妹……”蓝明明指了指脑袋“小女孩这儿不行,带哪儿去都是个麻烦,老温就这么拖着,一边想逃一边逃不了,真的,她是我们中间活得最累的。”
顾颖缄默不语。台上轮到十号选手演奏,大开大合的弹奏下,悲壮的曲子响彻馆内……温小柔开车回到别墅时,一楼的东西基本能砸的都砸了,那个死爹不在,但是东西必然都是他砸的,别人没有那么大的力气,那个女人正在客厅里一直哭、一直哭……他们每次吵架后,这个女人都是一样的姿势,蜷缩在客厅哭。哭哭哭,好像哭有用一样!你男人外面早就养了小的,你哭,除了把你男人推得更远外,有什么用?温小柔这次没惯她的毛病,三步并作两步到女人面前,掷地有声道“别哭了!”
女人抬起满是泪痕的脸,五颜六色的化妆品糊成一团,别说她那个花心的死爹,就连温小柔看了都来气。“那男人外头早就有三儿……哦不,你就是三儿,他外面有小四、小五了,你再不争气,那些个女人万一有一个肚子有了动静,接下来扫地出门的人就轮到你了。”
女人停止啜泣,只不过哭花了的脸满是呆滞的神情。“还不懂吗?你对付我那个死爹的招数就那么几手,时间短尝尝鲜还行,时间长了是个男人都会腻,你又不会像我妈一样帮他搞钱,也没有我和你女儿和他有层血缘关系,你将来靠什么?靠你的年老体衰?还是靠你一哭二闹三上吊?醒醒吧你……”温小柔说到一半,女人“哇”地一声痛哭出声,双手捶地,模样要多痛苦就多痛苦。温小柔对此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心,这女人走到今天都是自己作的。她去阿姨的房间,终于打听清楚今天到底发生了啥。两个人一边上二楼一边交谈,上了二楼,温温的惨叫声顿时大了起来,尤其走到她的卧室门口,那尖锐的声音简直能够贯穿人的耳膜。阿姨徒地提高音量“先生好不容易出差回来,不知道怎么沾染了一身酒气,太太跟先生争辩几句,哪想到先生突然发了火,把一楼砸成那样,还、还对太太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