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远笑了笑，笑意稀薄，完全出于客套，但搭配他这张脸，笑起来就和春天的花绽放似的，说不出的让人着迷。“往里让让，可以？”
他问。蓝明明点头如啄米，想都不想便往里缩，幸亏她还有理智，避免温温被挤到的情况下，给男人让出充分的空间。温小柔和顾颖回到车上，扣好安全带，温小柔回头问“你认识路？”
杜远散漫地点了下头，淡淡开口“前面路口直行。”
车子重新启动，不过因为车上多出相对而言陌生的杜远，氛围变得很微妙。蓝明明一改懒洋洋的坐姿，挺直后背，双手端着手机打字。铁娘子群立马有新消息。温小柔开车，顾颖低头看了眼。【明说要有光】：救命救命！太帅了！帅到窒息！帅到我cry！我一动都不敢动！【明说要有光】：顾颖，这该不会是你男朋友吧？【爱拼才会颖】：不是。顾颖简短地把上次遇到杜远的事打字告诉了蓝明明，透过后视镜，顾颖看到对方盯着手机屏幕好一会儿，眉头越皱越紧。温小柔也许不知道，可蓝明明一定听说过杜远的名声。果不其然，蓝明明下一秒发过来消息。【明说要有光】：我xx！就是那个校外的渣男？渣了我们学校好多女生的那个？【爱拼才会颖】：嗯。得到回答后，顾颖看到蓝明明的表情变化，眉心紧锁，不易察觉地身子缩了缩，即使在逼仄的空间里也尽量拉开和杜远的距离。顾颖叹了口气，认知一个人的最开始就是从他人口中了解，就杜远在学校里的名声，哪怕她觉得杜远的为人没那么烂，也有好的一面，可光靠自己一个人，什么都改变不了。顾颖不认识被杜远渣过的女人，或许裴沁是其中之一，可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具体的她不清楚，她没资格替那些被渣过的女生原谅，关于这一点，顾颖拥有无比清晰的认知，可是事实却并不妨碍杜远的的确确帮过自己。她不带偏见也不会说杜远怎样，至于蓝明明和温小柔对待杜远会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同样她也管不着。每个人的想法都是自由的。就在车子里的气氛即将凝固到冰点时，杜远拿出一盒香烟，从中抽出一根，也不问身边人抽不抽，而是慵懒地在嘴巴里叼着。男人的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眼尾有一丢丢向下，鼻子弧度完美，这让他看上去没有那么英武，气质阴郁。蓝明明只是顺从本性地欣赏一眼，马上屏住呼吸，甚至做好男人抽烟，自己开车窗放味的准备。可等了片刻，对方迟迟没点火。蓝明明的眼神有意无意就朝杜远瞟，瞟那根香烟。屁股麻得受不了，蓝明明换了个坐姿，身子微微后靠，借这个机会问出关心的“你怎么不点火啊？”
杜远抬头，眸子里诧异一闪而过“你要我在未成年面前抽烟？”
他这个回答在常理之中，可却出乎蓝明明的意料，蓝明明嘴角抽搐，就好比你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迎接一个全身上下都是纹身的难缠小混混，对方却彬彬有礼地对你打招呼说“大妹子，我们都是尊法守法的好人。”
意识到自己问了个非常犯二的问题，蓝明明咳了咳，试图挽回一丝颜面。“你不抽，你叼着干嘛？”
“不能抽烟。”
杜远叼烟咂了几下，眼睛半阖，显得很舒服“但并不是不想。”
蓝明明“……”她透过后视镜和顾颖挤眉弄眼，仿佛在问，这是哪来的“奇葩”啊？杜远的脑回路神奇到蓝明明开始怀疑，对方和传闻中的渣男是不是一个人？不说渣男都是颜值高智商高的撩妹大师、时间管理者吗？可面前这个仅仅说三句话就能把自己气死的人是谁？确定是脚踩N条船的绝世大渣男？该不会是重名的吧？杜远屈起手指，磕磕车门上贴的禁止吸烟标志“我文化不高，但眼神还行。”
蓝明明“……”她的脸快烧得滚烫，更可气的是，在男人指出来前，自己从来没注意过温小柔还贴了个禁止吸烟的贴纸在车上。“但是就算有标记，肯定也有人不遵守的吧？”
蓝明明抻脖子问温小柔，眼睛里的求助之意昭然若揭。看到蓝明明吃瘪，温小柔忍住拍车狂笑的冲动，嘴角弯起，声音里都含着颤抖的笑意“对，有些人不乖，就算看到禁止抽烟也不当回事。”
事实却是温小柔的驾驶证刚下来没多久，除了他们几个人外，真没人坐过她的车。温小柔贴禁止抽烟的贴纸是为了以后防那个抽烟的爸。蓝明明扬起下巴，看看，我问的问题都有用，而不是犯蠢。“好吧。”
杜远松开嘴唇，把烟重新放回烟盒“那我乖。”
在自己的一番努力下，蓝明明总算拯救回面子，刚想在铁娘子群里发表情包嘚瑟，却听身边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草莓，吃吗？”
“吃……”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字被蓝明明收回，她可不能和绝世大渣男走得太近，于是硬生生改口“不吃！”
杜远把上车前就提着的塑料袋打开，里面露出一盒草莓，挑出一个最大的递在温温面前，却听到蓝明明刚正不阿的“不吃”时，男人显而易见地一愣。“你……”杜远的音调拉长，目光充斥狐疑。蓝明明“……”此时此刻，她真的尴尬到两脚抓地，干脆跳车算了！蓝明明深呼吸，智商上线，想到一个能令她吹一年的理由，面不改色道“温温不会吃的。”
杜远敛目，注意力转移，蓝明明内心里的小人手舞足蹈，为什么自己那么聪明？副驾驶的顾颖转头，也说道“温温和上次比，状态更差了。”
上次温温会吃杜远的糖，这一次换成草莓，真不一定接受。“嗯。”
杜远应了一声，不像顾颖她们对待温温一样温声细哄，小心翼翼，而是特别直接率性地问“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