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风玄？
纪古点点头：“带我下去。”
一楼大厅里，两个华衣青年此刻正打成一团。
纪雷哲被纪扬按在身下，拳头不停地往脸上招呼。
几拳头下去，纪雷哲就被打的鼻青脸肿，牙齿都吐掉两颗。
“够垃圾，你什么货色，也敢和本少爷叫板？”
“从今天开始，再见到本少爷要跪着，本少爷坐着你要站着，本少爷躺着你要蹲着。”
“听到没有？”
“啪啪啪！”
又是几巴掌扇在脸上。
纪雷哲吐血，门牙也少了一颗。
“什么几把嫡系，老子是外系，照样踩你如狗。”
纪扬朝着纪雷哲脸上吐了口痰，这才起身：
“爸，你说等咱们拿下纪家，把这个废物安排到什么地方比较好？”
“要不去看狗笼吧，正好我新买了条黑背，下个月才到，笼子空着也是空着，干脆把他关进去给我看大门好了……”
他转过身，一脸狞笑地看向对面。
“纪家什么时候要散了？”
就在这时，一把苍老的声音在二楼响起。
所有人浑身一震，齐齐回头。
就见须发皆白的纪古，在纪如云搀扶下出现在众人视线。
“纪家要散了吗？”
“什么时候散啊，也通知我一声。”
“我这把老骨头好提前收拾东西，免得给你招惹麻烦。”
纪古一边下楼，一边开口。
步伐稳健，中气十足。
根本不像是上一秒还差点归天的人。
“老爷子？”
“爷爷？”
纪风玄和纪扬异口同声，眼神里透着吃惊和难以置信。
两个人之前都上楼看望过纪古，完全一副垂垂将死，有进气没出气的样子。
怎么一眨眼，直接下床走路。
回光返照？
纪风玄赶紧上前：“老爷子，身体怎么样，醒了多躺会我们上去就行，干嘛还下来啊。”
“不下来不行啊。”
“就这还差点让纪家散了，让我的孙子去给你们守大门。”
纪古走到正厅，脚步一顿：
“要是晚来会儿，这个家，都要成你们的吧？”
场面一片寂静。
纪风玄扭头看向儿子，使了个眼色。
“爷爷，我刚才是我和堂弟开玩笑呢。”
纪扬一笑：“闹着玩，小时候我们经常这样您忘了？”
他伸手去拉纪雷哲的胳膊：
“堂弟你现在身体越来越不行了，我刚刚就推了你一下，你就摔出血了。”
“以后可得多锻炼身体，得有个男人样子，知道可吗？”
“你要是敢乱说话，除非你这辈子不再走出这个大门。”
“不然我有一万种手段，在外面整死你。”
纪扬压低声音，发出威胁警告。
纪雷哲踉踉跄跄起身，看了他一眼。
随即一言不发，走到旁边站着擦血。
“爷爷你看，连堂弟都说没事。”
“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纪扬收回目光，冲纪古露出笑意。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看不懂，但我知道你们今天这么多人来，不是来看我的。”
纪古坐在太师椅上，目光深邃：
“遗嘱我已经写好了，接下来由如云宣读。”
众人脸上一片骇然。
宣读遗嘱？
这太突然了，连纪风玄都没想到，赶紧开口：
“老爷子，这遗嘱是怎么回事，我之前也没听您说过啊……”
他看向那位老妇：“二奶奶，你知道吗？”
老妇疑惑：“纪古，你什么时候写的遗嘱，昨天打电话也没听你说过。”
“鬼门关走一遭，之前有些犹豫不定的事情，反倒是下定了决心。”
纪古摆摆手，纪如云便将一块古香古色的金色金丝楠木盒，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份遗嘱，本来在我上次发病前就写好了。”
“以为时日不多，但老天爷又多让我活了一段时间，让我多垂涎这时日，以为还能坚持下去，就把这件事给按了下去。”
“可今天，不拿出来不行了。”
他目光灼灼，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在那位老妇的身上停下：
“二姐，你可是咱们这一辈，年纪最大的老人了。”
“多少年都没来过我这，今天突然造访，是为了说情吧？”
二姐笑了笑：“没办法，晚辈的求上门，我这把老骨头总要活动不用。”
“不是我说你，一个破炉子，至于闹成这样？”
她摇了摇头：“该放手就放手吧。”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我还能活几天？”
“就不要在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事情和他们较劲了。”
“是啊爷爷，我和我爸从事老本行这么多年，不也什么事都没有？”
纪扬露出讨好笑容：“现在不是过去，医学发达了，只要有钱，什么病看不好？”
“现代社会，死不可怕。”
“可怕的，是穷。”
他一副深谙江湖的口吻。
“老爷子，今天实话和你说了吧。”
纪风玄也不藏着掖着：“我们已经和上京某个名声显赫的家族，签了一把五星利剑的合同。”
“三个月内，要完美复刻出纪家镇宅之宝斩龙。”
“此单完成，我纪家必当荣光重返，重夺江南第一世家头衔。”
他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
特别是江南第一世家这六个字，让在场不少人眼睛里都燃起希望，热血沸腾。
“是你纪风玄吧，跟我这糟老头子可没什么关系喽。”
纪古摇着头：“遗嘱已定，纪家所有家产都将由雷哲继承。”
“他是我唯一的孙子。”
“如云又无心插手纪家产业。”
他看向纪风玄：“遗嘱生效，你想要什么，找雷哲开口就是。”
人群外，纪雷哲站在角落中垂着头，脸颊红肿，眼神却异常阴险。
“我不同意！”
纪风玄大手一挥：“让一个整天沉浸女色，不思进取的男人当家主。”
“老爷子，你这是在拿纪家三百年的招牌开玩笑！”
“遗嘱我不认，其他人也休想认！”
“对！绝不能认！”
纪扬也跟着跳脚：“纪雷哲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很清楚。”
“家主之位传授给他，还不如现在就宣布纪家灭亡。”
他看向那些这些年一直吃他家恩惠的长辈，大家脸上也都是义愤填膺，满脸不服。
老妇人盯着纪古：“你是纪家家主，你把位置传给谁，没人阻止得了你。”
“但他能不能坐得住，就不是你能决定的了。”
她补充一句：“我知道纪家老宅有两大宗师坐镇，但为了一个人杀光所有族人的事情，我相信他们也未必做的出来。”
“所以这遗嘱，你确定要念吗？”
“可是会死人的！”
“你们既然想要那两样东西，为什么不问问我呢？”
就在现场气氛剑拔弩张时，一直沉默的纪雷哲忽然一擦嘴角血走了进来。
他佝偻如鬼，配上满脸狼狈，活脱脱地恶鬼降临。
“你？”
纪扬耻笑：“就你个废物，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资格？”
“资格？”
“纪家家主够不够？”
纪雷哲一把抢过纪如云手中遗嘱，摊开展示给众人。
当看到下任家主上面，写着纪雷哲三个字以及落款纪古签名时。
纪风玄父子心口狂跳一拍，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
“雷哲，你干什么？”
纪如云呵斥：“遗嘱是爷爷去世后才能打开的，你现在打开它岂不是咒爷爷死？”
“反正也没几天活头了，还在意这个？”
纪雷哲满脸不屑，连纪风玄那边的人看着他都带着深深的厌恶。
纨绔子弟，无可救药。
“你说你想和我们谈条件。”
纪风玄淡淡开口：“你想谈什么，说来听听。”
“你不就是想要湖底的那口炉子嘛。”
纪雷哲一笑：“我可以给你。”
纪风玄父子心头几乎是齐齐一跳。
“还有这个家主，我也可以给你们。”
纪雷哲语出惊人。
“你在开玩笑？”
纪扬露出轻蔑：“耍嘴皮子在这里可没什么好处。”
“遗嘱在此，你觉得我说话有假？”
纪雷哲狞笑：“这么多人都可以做见证的，我会和你开玩笑？”
见纪雷哲不像是在发疯，纪扬眼皮一跳看向父亲。
“说吧，你想要得到什么。”
纪风玄开口：“钱，地位，还是一个衣食无忧的下半生，大伯都可以给你安排。”
虽然他今天势在必得，但如果有兵不血刃的方法，他还是乐于接受。
“就是，堂弟，你说你这性格当什么家主啊。”
“富二代才是你该有的人生。”
纪扬笑着走上前，露出笑容：“操心的时候，还是留给哥哥，你只管享福就行。”
“说吧，想要什么？”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纪雷哲。
纪雷哲把嘴凑到他耳边，缓慢开口：
“我要让你跪在我脚下，给我磕头，让我扇耳光。”
“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什么时候，你才能离开这个家门……”
“哈哈哈哈哈！”
他笑声放荡，癫狂至极，状如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