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见到您呢。”
陶容容虽然平日里脑回路跟别人不太一样,但也不是个看不懂情况的,见自家娘亲努力的活络场面,也跟着配合。“是啊,公主,您不知道,就您出嫁那天,祖母甚至都还躲起来偷偷哭了呢,被四娘给看到了,祖母真当是舍不得您呢。”
母女俩在那里一唱一和,死的都快是要说成了活的,陶千宜虽然对其中内容是连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但到底不好再一直板着脸色了。真要说的话,她主要还是不想给自己找晦气,跟她们俩倒没有多大的关系。她才刚刚成亲,自然想着要讨个好彩头,至于陶家——他们自己要怎么作死,关她什么事情!连本来感官还算不错的陶千禾都能反手送了她这么一份“惊喜”,陶千宜现在对整个荣承伯府的印象都是糟糕透了。只恨没了原剧情中的李泊川能站出来再给他们找找麻烦,陶千宜甚至考虑她是不是该自己接过这场戏份。欠收拾。秦氏这时候也再次开口:“好了,三弟妹,知道你这是见了公主,心情激动。但公主难得回来一趟,你总也不能就把公主拦在外面说话,老夫人可还等着呢。”
胡氏面上过分热情的笑容都跟着僵了一下。这秦氏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不是因为她先出言冒犯了公主,她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这才舍了老脸,努力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在帮着她往回找补的吗?不然这里面又有她什么事情?哦,她好心帮忙,结果秦氏反过头来又嫌弃起了她?可去你的吧。要不是陶千宜还在,胡氏险些也要掉了脸子,就没见过这么不识好人心的人!呸,想想这样的人竟然跟她是妯娌,胡氏都觉得丢人。果然还是她家老爷看得通透,一早就是提出了说要分家,只可恨当初她还顾念着有关二女儿亲事的问题,想沾沾伯府的光,没能坚决支持陶孟永的这个想法。现在再回过头来看看,胡氏简直是悔得肠子都要青了。明明当初二房爆出了侵占姚氏嫁妆一事,该是他们三房分家的最好时机了,只可恨如今安坐在屋内的那位老夫人太会笼络人心,竟又把她家老爷给劝住了。胡氏悔不当初,尤其陶容容的亲事不说没能搭上伯府的人脉,甚至还反受到了二房那个丫头的影响,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新仇旧恨一块涌上了心头,胡氏也懒得再去捞秦氏了,干脆就束手站在一边,纯看热闹算了。她这一收声,陶容容自然也不会搭茬,秦氏这开了口却没人接话,一时面上有些讪讪。但好在这些年她也算是习惯了,很快调整了过来,复又假笑着请陶千宜移步。“公主,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快进去吧。”
陶千宜默默看着二人暗中较劲,反正又牵扯不到她身上。只现今被点了出来,陶千宜便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率先向正屋走去。还是早点走完这个过场,早点离开算了,这荣承伯府,日后她等闲都不想再登门了,简直回来一次就要坏一次心情。陶容容作为小尾巴,自然是被甩在了最后,但其实她还挺想拉着陶千宜说说话的,只无奈如今二人的中间还隔着她娘与二伯母,也就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了。然,一进到屋内,陶千宜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头。这气氛——可真是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欢迎她的呀。若是不知道的,怕还以为是要三司会审呢。明明今日的天气还算不错,便是已经入了秋,可外面太阳足足的,半点不冷,但这屋内不仅是门窗紧闭,四角还早早点上了炭盆,气味闻着就让人觉得胸闷。陶千宜深切怀疑这几人刚刚站在外面,到底是为了等她,还是只为了躲出去透透气的。目光在陶老夫人面上转了一圈,陶千宜嘴角便是勾了起来。便是想要做戏,这戏码也未免是太过粗糙了一些。陶千宜还当是陶老夫人突染重病,或受了风寒、身体不适之类的,才会把屋里弄成这个乌烟瘴气的样子,可结果呢?老人家现今坐在上面,面色红润不说,身上所穿的衣物还尽都是拣着轻薄的。哦,合着,她也知道热啊?真要说的话,陶老夫人现今的面色,可比她身边的那几位丫鬟的看起来还好。毕竟她倒是有备而来,丫鬟们却都是统一的秋装,那衣服在外面自然是正好,可架不住这屋里就跟个小火炉似的,还是个完全不通风的小火炉。陶千宜可是分明看见,就因为她们几人进来时,开门关门带起了一点的微风,好几个丫鬟都大大的松了口气呢。伤敌一千,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自损八百,目前来看,可全损在了这一屋子如花似玉的小丫鬟的身上。或许陶老夫人是为了要壮壮声势,莫说是身边两位嬷嬷与四个一等丫鬟了,就是院里的二等丫鬟,此刻也全站在了屋里。那一个个,皆是红着脸,目光游离,怕是都要熏迷糊了。陶千宜突然就不介意刚刚留在外面听秦氏等人废话了。要早知道屋里是这么个情况,她刚刚就应该陪着她们再多聊个十两银子的。这钱她出也可以啊。或许此时就得再说说屋里的情况了。陶千宜等人虽然是进了屋,但也真的是就进来了而已。陶千宜本就是走在了最前面的,这时她停下了脚步,身后的秦氏等人自然也就跟着站住了,而屋内唯一坐着的陶老夫人,这会儿还在闭目养神,就跟没听见屋里的动静一般。陶千宜没说话,也没再走动,上面的陶老夫人也依旧是闭着眼。屋中原本还有的呼吸声,这会儿都好像是被人给按了消音键。两厢僵持。后面的秦氏等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一头雾水,也不知道是怎么一个情况,但等到屋里沉默的时间长了,甚至都开始有些尴尬的时候,终于也意识到了不对。哦……这边站着的人是公主,那边坐着的人是府里的老封君。公主是在等着人给她行国礼,而老封君是在等着人和她论家礼,是——这个意思吗?甚至连本该与陶老夫人最是统一战线的秦氏,这会儿眼中都带上了些迷茫。不是,老夫人,您之前也没说过还有这一出啊。这是什么,心血来潮?临时加戏?可您加戏归加戏,都不说通知一声,她们这些小的经验不足,那也接不住啊。别说屋内其他人了,就算是秦氏,这会儿也觉得陶老夫人的举措有点问题了。她倒是不反对陶老夫人给陶千宜这死丫头一个下马威的,甚至是强烈支持,可想要给下马威,那也得对方肯接着啊。秦氏觉得,陶老夫人想要试着摆下谱可以,没准还就碰上个万一呢?万一陶千宜今日还就想要装模作样的摆出副孝子贤孙的姿态,那她们不就是赚到了吗?可既然对方没有,那看到情形不对,对方不搭茬,分明应该马上转变策略啊。别的不说,这事儿陶老夫人那是真不占理。人家连爹娘兄长都被过继了出去,跟您不再有半点干系,那底下这还隔了一辈儿的人,您是真没立场去拿捏人家啊。但秦氏又哪里知道陶老夫人这会儿的心里苦。她难道真是不知变通、看不懂形势的人吗?她不是。然而,在府中作威作福习惯的人,你要是让她一下子改过来,那她也办不到。难道在陶千宜没有第一时间请安之后,陶老夫人会没意识到她什么态度吗?她意识到了,可正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陶老夫人才会更加的生气。心中咒骂的话语都已经快要喷出了一个人高来,陶老夫人甚至险些没能绷住自己面上平静的表情。心中忿忿,陶老夫人便是越发的赌起了气来,她还就不信了,她一直不开口,那个不知道“孝”字怎么写的孙女,还真敢命令她给她磕头!但陶老夫人一开始是十分理直气壮的,不仅真心觉得自己没错,还一直憋着一口气的,想要稍后再整治陶千宜一番,好好的说教说教,让她认清楚一下形势。可,等到时间一长,屋里面一直静悄悄的,外加陶老夫人还是闭着眼的状态,根本不知道是不是有发生了什么,心里就开始嘀咕了起来,甚至想悄悄偷看一眼。当然,想归想,陶老夫人自认还做不出那等鬼祟的模样,可四周围越是安静,越是看不见外面的情况,陶老夫人自己就越是抓心挠肝了起来。但做都做了,甚至都僵持到了这会儿,她难道还能自打嘴巴,自己再睁眼吗?陶老夫人现今完全是骑虎难下,因为丧失了视觉,光是脑补,就能把她自己给纠结得够呛。反观陶千宜,那倒还真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虽仍站在屋子当中,也没去找个位置坐下,但人半点没有拘束的样子。不好说站没站相,可也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的,甚至都有闲心抬起了手,兀自欣赏起了指上新染的蔻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