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招都还没放出来,这人就不行了?那战斗力也太差了吧。陶千宜自我回想了一番,其实也觉得姚万卷没说什么太过分的话,咳,应该。但见陶千禾一副僵硬的样子,陶千宜还真有些于心不忍,又暗示道:可他真的是很正经很正经那一类人,要不然,你搭个梯子让他下来,这事儿就算是完了?姚万卷鼓着一双眼睛:小表妹你也太偏心了!陶千宜:倒也不是我偏心,但你看他难道还有力气与你再战?姚万卷也终于肯把目光分给了陶千禾一丝,暗含鄙夷:嘁~这边他二人眉眼官司打个不停,陶千禾终于是做好了自我心理建设,甩袖道:“就算公主是你的表妹,但你也不能这么放肆。”
姚万卷:……陶千宜:……动作倒是潇洒了,可关键你也得看看自己身上的硬件配不配合啊。就那么一件窄口的衣服,你再怎么甩,也甩不出来气势啊。陶千宜看在眼里,再一次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李雁。虽然那也是习武之人,但也不知道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因为品味太过风骚了,反正在陶千宜印象中,那只燕子的衣服大多都是宽袍大袖的款式,就算是甩袖子,也能甩得很好看。咳,怎么又想到他了。陶千宜暗自唾弃起了自己的没出息,不过就是几天没见嘛,怎么还变成个恋爱脑了。随便点风吹草动,都能联想到对方身上。姚万卷:小表妹你看他!陶千宜:……陶千宜:算了,救不了了,爱咋咋地吧。得了陶千宜的默许,姚万卷也就敢继续闹了,虽然她的本意可能并不是这样。“陶世子这说得哪里话,在下可不觉得在下有哪里放肆的地方,真要说放肆,怕还是陶世子,要更甚一筹吧?就比如说……”听着俩人在自己面前小学生似的斗嘴个没完,陶千禾也从一开始接不上话,慢慢得跟上了姚万卷的节奏,不得不说,他这学习能力也是真的可以了。眼看着话题越跑越偏,都已经到了在争夺待她出嫁那天,到底是该由谁来背她出门,陶千宜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等等。”
刚一开口,面前站着的二人就一齐看了过来。先头陶千宜还觉得他们的站位很好,即便是有点吵,但能够帮着她挡点太阳。可如今她坐着,这俩个人站着,在这样的高度差下,再被这么样的紧紧盯着,饶是陶千宜,也觉得有些压力山大。咳嗽一声,陶千宜开口道:“虽然很抱歉打断了你们的雅兴,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们一句,依着公主成婚的规矩,等我出嫁的那一天,是不需要人背我出门的。”
这很正常啊,你见过谁家公主出嫁的时候,是让人背出去的。更关键是,那得让谁背啊?太监?还是皇子?太监的话,那公主还不得怄死。可要是皇子,又要是哪个皇子?不是每个公主,都能有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的。在民间,一般都是由长兄来做这个事情,那换到皇家怎么办?让太子来吗?哇塞,那可是一国储君啊,就算太子肯,说不定公主本人也不敢那样冒犯啊。毕竟除了极出挑的存在,皇家里不少公主可都是从小到大的小透明,说不准一年到头,除了宫宴之外,都少有能在私下里与皇上、太子碰面的。更何况,今朝公主虽然不多,但有的时候,一国的公主能有十几、二十多位,真要一个个背过来,太子怕是都能累趴下了。所以啊,所以啊,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实在是想得太多了。陶千宜虽是个半吊子的公主,但谁叫泰宗帝就是赶在她成亲前进行了册封,为了她这事儿,礼部近来都快是要忙疯了。全按公主下嫁的流程来?那肯定是不行的,毕竟最起码她也不是从宫里出嫁的。可如果是装聋作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李家继续按民间俗礼那样?反正他们为了这事,准备也早不是一天两天,场面想必小不了,总不会太难看,被问起也能用这说法?嘿嘿嘿,反正皇上他老人家日理万机的,大概也注意不到这点小事,且诚公主的册封这样仓促,连个正经的册封礼都没有,看起来就纯属是皇上他心血来潮。哦,不不,怎么能这么说呢,应该说是皇上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孝感动天,神通广大到了甚至能够沟通阴阳两界,这才得先诚亲王托梦。那如果是按着这个思路,只要明面上的册文完成,后续诚公主过得好不好的,大概、或许、可能,皇上他也不会太过关注——个屁啊。京城里面谁不知道,早在诚公主还是陶三姑娘的时候,就格外得宫内的青眼。若皇上真只因不想给其余宗室子弟这脸面,毕竟先诚亲王的血脉也不算远,这才随便抓了一户外人来过继的话,那又哪还用得到画蛇添足的册封什么公主。明摆着,这就是泰宗帝看重这位原陶氏女本人的意思啊。明晃晃的偏宠,都快是要怼到了人脸上,你再装着视而不见的,那是找死呢?还是找死呢?还是找死呢?礼部愁啊,他们是真的很愁啊。上一次他们这么愁的时候,还是十皇子作妖,非是把自家伴读给强塞了进来,从头到尾的盯着他们准备十皇子自己成亲一事。现在可倒好,十皇子那边是早就迎娶完了皇子妃,夫妇两个人狼狈为奸的,一会儿去这边玩玩,一会儿又去那边散散心,日子好不逍遥快活,羡煞一众旁人。但十皇子完事了,他那个曾硬塞进来的伴读,就又开始给他们找事,还一找,就是这么难办的大事件。虽然不管怎么说,陶千宜再是被封了公主,她亲事的场面大也大不过十皇子当年的。可问题是,十皇子那边再是挑剔鸡婆,但皇子们成亲,那都是有制式流程的,他们只要是按着规矩,即便派来的那个监工,再怎么吹毛求疵,左右左,还是那些事情不会变。但换到陶千宜这边就不一样了,除了明知不能完全照搬公主下嫁的流程外,最主要的是,自泰宗帝下旨那一天起,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过就只是一个月而已。一个月啊,那可是。作为偶尔会被戏称为养老衙门的礼部来说,一个月,甚至都不够他们就一件事情商讨出一个定论来的。但眼下呢?一个月,他们不仅要定下章程,还要商讨好细节,并准备好一应所需物件……这是想要他们的老命啊!就为了这事儿,不少礼部官员甚至想集体跳槽去工部,哪怕是让他们这一群老胳膊老腿的,亲自下场为诚公主赶工公主府,也好过像这样活活逼疯了他们啊。至少公主府那边的事情,光看诚公主本人与忠信侯府之间的关系,想必也不会催的。怕是真要是建得急了,反而还会落了埋怨呢。礼部苦,礼部真是苦。苦就苦在,这一次,不仅前任监工李世子变得更加挑剔难缠,他还完全做了甩手掌柜,除了一个个否决他们的提案,这人还完全不用下场干活。但凡不是脑海里根深蒂固的观念,让他们本身也不同意让新郎官具体参与,这些人怕是早联名帮着李雁在礼部升职了。非是让他过来当当负责人,好生体验一下这种切肤之痛不可。但言归正传,事实表明,人的潜力都是无穷的,以往慢吞吞活似蜗牛的礼部,这一次,也是第一次,拿出生死时速,不少人梦回当年科举备考痛并快乐的时光,紧赶慢赶的,终于是定好了陶千宜亲事的流程。陶千宜早先已经看过了一遍,基本上就是宫廷与民俗的杂糅,并没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地方。也真是难为他们还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想到之前偶尔听底下人说这事时,陶千宜都还以为李雁是怎么迫害了礼部,生怕他做得太过,会得罪人。但等到亲眼一看——就这?就这?就这?就这么点小事,就跟要死了人一样?陶千宜觉得她一晚上就能做出来的策划案,这些人就能这么要死要活的了?好吧,是她错怪李雁了,不是他破事多,是猪队友太不求上进。循规蹈矩的日子过久了,让那些人根本承受不住半点例外。但凡这些人是她手底下的,怕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陶千宜就能让他们全部回家吃自己了。这也太没有效率了一点。可不管怎么说,事情既然定下,那就是定下了,不管陶千宜本身有多看重她自己的亲事,但面对礼部给出的章程,她也只有照单全收的份儿。原本若她还只是陶三姑娘,她愿意别出心裁,只要李家不反感,陶千宜就可以随便折腾。反正这种事情,民不举、官不究的,别人如果爱传些闲话那就去传,她身上的闲话又从来就没有少过。可现在不同了,从泰宗帝赐下的喜服,到礼部给出的流程,她都有,且仅有,接受这一个选项,这可真是——不怎么甜蜜的烦恼。好在其中还有李雁帮着她周旋,才没让陶千宜对自己的亲事彻底反感起来。真的,这就跟在现代的时候,虽然陶千宜没有亲历过,但也听过不少年轻人因为婚礼而分手的事例。除了感情的因素以外,还有老一辈与年轻人观念碰撞的问题。而比直接分手更多的,是把一场原本满怀期待的婚礼变成了彻底的表演秀。陶千宜并不希望这样,不希望她到了成亲那天,心中充斥的不是喜悦与憧憬,而是无数的流程与安排,像是走过场一样,就这么结束掉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所以,她不去想那些强加在她身上的东西,只去关注李雁,看着在那些字里行间中,所透出得他对她的心疼。好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