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知道!”
面对眼前好像下一刻就要开始炸毛的少女,陶千宜突然意识到,或许是她想岔了。确实,和她与陶宣宣不同,陶容容的身边,可是有她那好三叔、好三婶,在一路严格把关的。而且,陶容容虽然没神经了一些,但不得不承认,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哪怕接触到了谁,但凡她那三婶说上一句不可以,陶容容就能轻易把好感收回来。或许,在这个家中,陶容容才是活得最清醒的那个人,也说不定。就在陶千宜走神的这个空档中,陶容容继续道:“不就是区区一个探花郎嘛,又没什么复杂背景,我随口找个人,就把他的情况给调查了个一清二楚,哼哼哼。”
陶千宜失笑:“你还挺骄傲?”
这家伙,是真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啊!“听你这口气,这什么探花郎,就是三叔三婶为你选定的未来夫君了吗?已经定下来了?唔……去年?泰宗四十年的一甲探花,李乐?”
“你你你。”
陶容容脸色绯红,直接就是跳了起来,带着一丝丝被戳破了小秘密的虚张声势,质问道:“你是怎么会知道的,我都还没有说什么。”
陶千宜无奈。“你自己说的探花郎,又没有具体的官职,那我自然是往最近的那一届科举猜想了,难道不对吗?”
陶容容哼哼唧唧的坐了回来,“好吧,算你蒙上了。”
她这不叫蒙,叫常识。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陶千宜只是道:“祖母可知道这件事情了?”
陶容容乖乖点头,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已经交换了庚帖。”
陶千宜颇为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赶在陶容容发现之前,又收敛了下来,只是点点头,“那挺好的。”
“真的吗?”
陶容容小小声的问道,伸手抚在了自己的心口上,语气飘忽:“可是,我怎么就这么没有真实感呢?”
看着小堂妹少有会在她面前流出来的依赖感,陶千宜也是不由得心下一软。“怎么,你难道还不相信三婶的眼光吗?”
“那倒不是。”
陶容容微微皱眉,说道:“只是,以往不管是在相看哪家的时候,我娘都会事先与我知会一声,或者找个机会让我和那人,或是对方的家里人见上一面,但这一次……”陶容容撇了撇嘴。“在我知道的时候,对方已经提着雁来了。”
上半身趴在了石桌上,陶容容把脸埋在双臂之间,“感觉就是好突然,好没有真实感的。”
陶千宜无意置喙三房对子女的安排方法,不过看先前陶安安的那一桩亲事,也能知道,反正以他三叔一贯的步调,想来也不会害这个小傻子。不过想想之前胡氏不符合常理的举动,大抵那些所谓有过的相看,不过只是为了让这个小傻子先一步能够见见世面,而等到真正的时候,就不会再纵容她插手捣乱了。“那你先前问我的问题?”
陶千宜笑道:“你可是已经见过我那位未来的四妹夫了?”
“哎呀,真讨厌,你瞎说什么呢,怎么就、就那什么了呢。”
陶容容把脸往双臂间埋得更深了一些,只露出一对湿乎乎的眸子,忽闪忽闪的,狡辩道:“都还不一定呢。”
陶千宜都要被她这口是心非的样子给逗笑了,反问道:“庚帖都给了出去,还不一定呢?”
“当然了啊。”
说到这个,陶容容又不虚了,“就像是二姐,她当初不也……”说到一半,大抵是终于意识到了陶宣宣当初的那些个闹剧,也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陶容容适时收了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们不提她了。反正我看二姐她现在的日子应该过得也不错,人各有志,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话是这样说,但瞧这嘟着嘴的小家伙,怎么看怎么还是在介意着。果然,刚刚才说不提的人是她,这会儿又凑上来跟陶千宜八卦的人,也是她。“哎呀,三姐,你这次跟着一起去了避暑山庄,可有没有见到二姐啊,那个,她现在是怎么样了啊?”
陶千宜扫了她一眼,没有丝毫想要掩饰自己语中冷淡的意思,直白道:“我怎么会知道。”
陶容容不知道是脑补了什么,兀自点了点头,道:“确实,你是跟着陈姑娘一起去的,交好的朋友不是皇子妃,也是各家的嫡出姑娘,都跟二姐扯不上关系。”
陶千宜对此颇为稀奇,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陶容容刚刚是无声鄙夷了陶宣宣的存在吧?“我怎么了?”
但看陶容容一头雾水的样子,陶千宜反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可马上就听陶容容又接着说道:“二姐她自己跑去做了人家的妾室,虽然对方是皇子吧,但……对吧,就那什么。虽然说做姊妹,咱们可以不嫌弃她,但三姐你平时跟七皇子妃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们肯定还是会介意吧,我能理解的。”
陶千宜都觉得快不认识自家这位小妹妹了,这是什么?无形之中,伤人最深?“我以为,你和二姐的关系不错?”
陶千宜好奇道。陶容容直接就点了头,毫不犹豫的承认:“是啊,我和二姐的关系是不错啊。”
陶千宜都要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或许是她不适合理解天然系的思路?无语了好一会儿,陶千宜才开口,也放弃了迂回的想法,干脆有什么问什么。“既然你与二姐她的关系不错,但你还怎么这么说她?我以为,你是会无条件站在她那一边?又或者,你要是真的生气,就会不理二姐了?”
陶容容同样是颇为差异,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无条件站在她那一边?明明这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的啊。这又不是我跟二姐关系好不好,就能够改变的了。”
陶千宜都有点为陶宣宣过往这么多年的付出,觉得有点心塞了。喏,可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