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王诗语带人来家里安装电话,同时还给陈汉带来一个消息。
“李长青死了。”
她盯着陈汉,试图从他脸上发现些许迹象。
然而陈汉听完后,却是一脸淡然。
“你这话里透着几分猜疑。怎么,认为是我?”
王诗语意味深长一笑:“世间杀招有十二,唯有借刀杀人最高明。”
“以您智谋,想驱人如刀使,不难。”
说到这,她话锋一转。
“今早凌晨,有人看到林擒虎进了县医院。”
“随后李长青心脏被扎了一刀,林擒虎彻底消失灭迹。”
“现如今,执法人员依旧满县追捕。但我觉得,这注定是徒劳无功。”
“您认为呢?”
陈汉饶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这世上最聪明,不是那些透析全盘,卖弄自我。”
“看透不说破,才最聪明,也最能活长久。”
“你觉得是不是这个理?”
王诗语微微一笑:“受教了。”
“每次与您交谈,总会有所收获。”
“做人,经商、处事...如聆听世间真理。”
她自然能听得懂陈汉话里的告诫。
之前去往泉州的路上,他曾告诫过她,做人露一分,藏九分。
人永远不要觉得自己很聪明。
因为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在你认为对方痴傻愚笨的时候,那正是对方想让你看到的。
当你相信自己所看见的,说明你已经掉入对方事先挖好的陷阱了。
“这世上,真正的狼一直在努力装羊。”
“为的就是迷惑别人,混迹羊群中捕食。”
“反观那些羊,没有狼的捕猎技巧,却费尽心思想装狼,然后混进狼群里。”
“你说,到最后这些装狼的羊先死,还是装羊的狼死?”
看着一脸若有所思的王诗语,陈汉笑了笑,转身走进院子里。
安装工已经装好电话。
初装费7000块钱,这还是走王诗语这层关系,拿到的内部折扣价。
否则没一万块钱,办不下来这部电话。
贵得离谱,放在其它一二线城市,三四千应该就能办理下来。
当然,有些地方更贵。
陈汉付完钱,送走安装工后,看着走进院里的王诗语。
“老闵那边准备得怎样了?”
“正要跟您说这事呢。”王诗语走上台阶。
“今早接到老闵电话,说是俄国那位巴尔比亚打来越洋电话。”
“紫和红两款风衣,增订一万件。”
“紫金风衣五千件。”
听到这个数字,陈汉不仅没有感到欣喜,反而心生几分凝重。
“我猜错了。”
看她一脸愕然,陈汉揉了揉眉心。
“你认为巴尔比亚,为什么要突然增加订单量?”
感觉到这个问题饱含深意,王诗语沉吟几秒。
“难道不是因为生意好的缘故?”
见陈汉摇头,王诗语皱起眉头:“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他这是准备黑吃黑?”
昨天陈汉提及过这事。
“不是说,最少还能跟他交易两次吗?”
“这只是我的推测...”陈汉一脸平静。
“这种建立在环境和形势之上的推测,很容易受人力影响。”
“所有一切假设,全是建立在巴尔比亚,对这几款产品的攻克速度。”
“现在他已经找到服装原料,并且攻破产品设计原理,那么我这个假设自然也就不成立。”
得出这个结论的基础在于。
陈汉对整个俄国经济的了解,以及产品本身的价值。
不可否认,背靠苏国这个大集体之一的俄国。
在当前这个阶段,经济确实能与m国并驾齐驱,甚至有所领先。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可能让巴尔比亚在一个星期内,把那批衣服全部处理掉。
一件成本价200卢布的风衣,至少要卖300卢布吧?
至于那件成本300卢布的紫金风衣,以巴尔比亚的为人,价格绝对不低于500卢布。
这种价格已经触及高端,属于奢侈品行列。
既然走高端路线,那么面向的消费群体,必然是富豪、贵族、精英这三个层次的人。
贵族和富豪这两个层次的人,会买一件跟人撞衫的产品吗?
不可能的。
他们只会走私人定制路线。
剔除前面两个群体,巴尔比亚只能退而求其次,把消费对象锁定在那些社会精英群体。
这个群体薪资虽高,但人员基数并不多。
以莫斯科当前环境,一个星期内,巴尔比亚最多只能卖出一千件产品。
然后就要开拓其它城市的市场...
说到这,陈汉摇头:“谢尔盖家族的实力确实庞大。”
“但在商业方面,仅仅局限在莫斯科这座城市。”
“染指不了其它市场,自然也没有销货渠道。”
“我也好,巴尔比亚也罢。”
“类似我们这种人,在没有稳定销货渠道之前,绝不会把手里头的资金,换成货物积压在仓库里面。”
“综合以上这些因素,他这种行为的目的只有一个,黑吃黑。”
听完陈汉这段长篇大论,王诗语皱眉苦思。
“假如事情和你猜测的一致,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笔买卖还做吗?”
陈汉沉吟几秒:“可以做,但是要提前布局。”
“我给你一份名单,你先回去开介绍信,这次要联同老闵的红星厂...”
他把第一步计划讲给王诗语听,两人进屋后,陈汉写了一份人员名单。
片刻后,王诗语拿着名单离开。
陈汉走出院子,把正在忙着杀蛇的六姐夫喊到门口。
“六哥,你那群弟兄还在汕头吗?”
原本一脸憨笑的许鹰,听到他这话后,脸上笑容瞬间消失,眼神犀利的盯着陈汉。
“九弟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他那群过命弟兄的存在,就连陈初六都不知情,陈汉又是从哪知道的?
是真知情,还是诈唬?
看着许鹰惊疑不定的表情,陈汉掏出口袋那包华子,笑着拿出一支香烟递给他。
“如果我六姐知道,她深爱的男人,目前正跟一群人,计划着如何绑人劫财。”
“你觉得她会怎样?”
这话一出,许鹰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一只手握住,那种窒息感让他头皮一阵发麻。
惊恐在心头弥漫之际,一股戾气在许鹰眉目间横生。
“别乱说话,否则我会...”
“否则杀了我?”陈汉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不会,也不敢,更没那个实力。”
许鹰抽掉手中那根香烟的滤棉,把香烟叼在唇上,摸出火柴点燃烟嘴,猛吸一口香烟。
烟雾缭绕,他盯着陈汉看了片刻,然后再次恢复一脸憨笑。
“咱们是一家人,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