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途中，洛云给赵横生打了电话，让他帮忙安排一下见面。
赵横生没有拒绝，直接答应了。
等洛云他们到达夏市专局的时候，依然是上次的那名专员接待的洛云他们。
而当来到审讯室的时候，三人便见到了位置上的刘凯。
此刻的刘凯，一脸的苍白，也许是身上的伤口的缘故，失血过多，显得无比萎靡。
“小凯……”
廖东升看到刘凯的那一刻，双眼便蒙上了一层雾气，他哽咽地轻唤了一声，然后颤抖着身子，朝着刘凯靠近。
“别过来！”
刘凯地声音，当即响了起来，有些冷漠。
廖东升的身影停顿在了原地，有些发愣，旋即哽咽道：“为什么……你不要一个人扛着，如果你有什么事情，你告诉干爹，干爹都可以帮你解决，你为什么非要走上歧途？伤害无辜之人？当初干爹告诉你的做人道理，你忘记了吗？”
他真的无比的震惊，无比的不敢置信。
刘凯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廖东升，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我的罪孽，都是我资产的事情，你也别在这里装模作样，我不想见到你，给我滚！”
刘凯猛然抬起苍白的脸，布满血丝的双眼，瞪着廖东升，咆哮道。
那个“滚”字，像是一股电流一般，直击廖东升的全身。
他心神一颤，身体有些不稳，最后还是支撑在了桌上，才勉强站稳。
他满不可置信地哆嗦着嘴唇，望着刘凯，老泪纵横。
他一直都没有想过，刘凯会这样对他说话。
心中唯一的念想，顿时有些崩溃了。
这是他的希望，他唯一的寄托。
而如今，就像高楼的大厦，瞬间崩塌了。
“好……我滚……”
廖东升自嘲一笑，摇了摇头，转身摇晃着身子，走了出去。
他的背影，在这一刻，又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让人心中感慨万千，唏嘘不已。
“我出去看看。”
玉琉璃双眸一闪，旋即小声对洛云道了一句。
洛云微微颔首。
玉琉璃便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而洛云则直接坐在了刘凯的对面。
两人默不作声了一会儿。
“你这样做，只是为了不想让他有所牵涉吗？但是你可知道，你是他的全部？你这样心里好受了，可他呢？”
突然，洛云吁出一口气，淡淡问道。“他只会绝望，而你却可以一死了之。”
“那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当着他的面，承认自己就是个杀人犯，杀了无数人的最大恶人，是吗？”
刘凯望着洛云，拳头紧紧捏在了一起，咬牙切齿道，“你不该将他带来，我只想安安静静的死，无牵无挂的死！”
“他当你是儿子，你当他是父亲过吗？”
洛云没有因为刘凯的话，而做出反应，反而再次反问了一句。
刘凯神色顿时充满了复杂。
这么多年过来了，虽然他满是仇恨在心间，可若说没有一点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若不是在意廖东升，他大可以直接离家出走，直接在夏市隐藏，照样可以完成自己想要的目的。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原因还是因为，他在乎过廖东升。
如今所有的蛮横，所有的冷漠，只不过是不想让廖东升自责，让他不好受。
虽然这有些自欺欺人，可终究就是如此。
但是，他没得选择。
洛云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这些年，如果只是单凭你一人，做下这些事情，我觉得你办不到，整整八十七人，你真的过的心安吗？”
“你怎么知道？”
刘凯闻言，神色一变。
洛云随手一挥，那个如墨的砚台，便在桌子上出现。
这一刻，刘凯瞳孔猛地一缩，旋即死死盯着洛云。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
洛云轻描淡写地道，“这个砚台，名为上古魔砚，是一种罕见的献祭之物，一旦九十九人魂魄被他吸收，便可召唤出大魔降世，而你和廖东升，都必死无疑。”
“不可能！他告诉我，我和干爹都不会有事情！”
刘凯一听，下意识地嘶吼道。
洛云当即问道：“那个他，是谁？”
“我不会告诉你。”
刘凯神色随即阴沉了下来，沉声道。
“若是你不说，你父亲必然难逃一死，因为一旦你死了，这魔砚就会锁定和它待的最久的人，这无疑就是廖东升，明白吗？而一旦三个月不见鲜血，没有魂魄让其吸收，就会弑主。”
洛云冷笑一声，“你的干爹，会被你害得魂飞魄散，而你倒好，一死了之，什么都不管了。”
“你不用框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刘凯眼神忽闪不定，最后咬牙切齿地道。
洛云摇头：“我并不是框你，也不稀罕，想知道所有的事情，我一个念头就可以做到，我现在让你自己说出来，只是给你一个自我赎罪的机会，你干爹，才会不受你的影响。”
刘凯神色再次挣扎了起来，最后依然默不作声。
洛云轻轻一笑，没有发怒，反而再次淡声开口，道：“你父亲的后辈上，有一颗黑色的点，芝麻大小，而你的胸口，同样也有，这是因为和上古魔砚待的比较久的人，才会出现的东西，若是你依然执意隐瞒，我也救不了你父亲，当然，你可以昧着良心继续不说，我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之后你想说，我也不会听一个字。”
话音一顿，洛云拿出一块怀表，点开计时器，放在桌上，轻声道，“开始了。”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刘凯的神色越来越挣扎，三十秒过去，他便已经是满脸冷汗，犹如淋了一大盆水一样。
又是十秒过去，刘凯坐立不安了起来，双手握住扶手，轻轻颤抖了起来。
又是十秒一晃而过，他身体的每一处肌肉，都在不住的颤栗。
压抑，绝望，死亡，恐惧……
各种诡异的内心情绪，瞬间爆发了起来。
时间一秒秒过去。
十！
九！
八！
……
二！
“我告诉你！”
就在这时，刘凯低沉地声音，陡然响起。
而后，他的身子，如烂泥一般，摊在了椅子上，椅子都印上了一层汗水。
而时间，正好指向了六十秒。
洛云大手一挥，怀表凭空消失，双手支在扶手两侧，微微颔首，道：“你说，我听。”
“那个人，我不知道是谁，只知道，他每次见我的时候，都是一袭黑衣鬼面，我都没有见过他的脸，从认识到现在……他都让我叫他主人……”
刘凯大口深吸了两三口气之后，这才平复了激荡的内心，然后沉声道。
原本，刘凯是拒绝的。
但是当他看到了对方移山填海的恐怖能力之后，为了报仇，便妥协了。
那个人，亲手教会了他关于上古魔蠕的控制，也教会了他沙化的能力，最后一次见面，便是在三个月前。
每一次见面，对方都会给他喂服一颗丹药，这颗丹药说是可以提升他的修为，他不曾怀疑过，一直顺从行事。
而那上古魔砚，也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给予他的。
每三个月，那人就会现身一次，将一股力量渡入魔砚之中，再归还给刘凯。
如此反反复复，持续了将近六年的时间。
而至始至终，刘凯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对方的来历。
他只知道对方很强，仅此而已。
关于魔砚的事情，他也是少之又少，对方也没有告诉他，只是说：对你和你身边的人，没有什么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