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今晨出了太阳,明媚光线,透过别墅落地窗,洒进红砖瓦房堆砌的屋子里。阳光下,被浓密卷发覆盖着的背影,窈窕纤细,远远看去,仿若一副颇有质感的油画。舒晚抱着果果,摸索着盘子里的面包,用戴着手套的手,一点点撕开,再递到小女孩嘴里。果果张开肉嘟嘟的小嘴,伸长脖子去接小姨递的吐司,咬到软软吐司后,抬头看向对面的人。池砚舟慢条斯理的,用刀叉切着牛排,切成条状后,叉了一块递到舒晚嘴边。“初宜,张嘴。”
果果小小的脑袋,满满都是疑惑,乔治叔叔说,她的妈咪叫初宜,小姨叫初暖。但最近一段时间,这个怪叔叔,总是叫小姨初宜,害果果都分不清小姨和妈咪了。果果想不通,又不敢问,怕怪叔叔凶她,只能低垂着小脑袋瓜子,安安静静吃早餐。舒晚碰到嘴边的牛排,微微偏过头:“油腻,吃不下。”
池砚舟倒也没强迫她必须吃,放下牛排,拿起金色小勺子,舀了一勺麦片粥,再次递到她唇边:“粥,不油。”
舒晚这次没反抗,张开嘴,将勺子里的粥,吃了个干净。池砚舟见她吃了,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笑意如窗外阳光般温暖。男人喂女人吃着早餐,女人喂着孩子吃早餐,美好到仿若一家三口。只有女人自己心里清楚,她被困在男人打造的牢笼中,插翅难逃……她妥协答应扮演初宜,然而池砚舟为了防止她逃跑,停了治疗眼睛的药。舒晚起初也和池砚舟反抗过,但在疯子面前,微弱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对抗。就像半个月之前,她摸着黑,跌跌撞撞逃跑过,却因看不见迷失在森林里……池砚舟找到她之后,说她不乖,要惩罚她,而他惩罚的方式,却是对果果下手。舒晚听到果果的哭喊声,被迫学乖了,不敢再逃跑,也自知看不见,是无法逃跑的。她从来没有哪一刻,那么迫切想要恢复光明,只有恢复光明,她才能想办法带着果果离开。舒晚为了这点希望,一边扮演着初宜,一边骗池砚舟给她治疗眼睛的药……他心情好了,倒是让乔治给她开一些药,却是控制了药量的……舒晚现在不是完全看不清,能依稀看到些光影,是乔治在努力不让她变成瞎子……她也很配合乔治的治疗,只有自己的身体好起来,她才能有力气去对抗池砚舟。池砚舟喂她吃完东西后,借着明亮的光线,单手托腮,静静看着仍旧在喂果果吃东西的舒晚。他透过她的身影,再次看见了初宜,这让他控制不住的,伸出手,去摸舒晚的脸颊……冰凉的指尖,抚过肌肤时,舒晚吓得缩了下脖子,沉声道:“不是说好,不碰我的吗?”
她偏头避开,让池砚舟的手指,落在那一头浓密的卷发上,视线触及到那头卷发时,眼底的光逐渐被黯然占据。他收回手,丝毫不在意的,冷声回:“我碰的是初宜,不是你。”
歪理!舒晚不与其争辩,只低头柔声问果果:“吃饱了吗,吃饱了的话,小姨带你去外面晒太阳。”
果果其实还想再吃一点,但看出小姨不愿意和怪叔叔待在一起,连忙扭着小身子,从小姨身上下来,再伸出软乎乎的小手,牵住小姨的手。“小姨,我给你带路……”舒晚抿了下唇角,给孩子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后,起身跟着果果走出别墅……池砚舟背靠在餐椅上,遥遥望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坐在秋千上,互相戳着对方脸蛋玩……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的眼眶忽然泛了红……要是初宜没有嫁给那个男人,她应该也为他生了孩子,他们也会过上幸福安逸的生活。可是初宜,你说过会爱我一生一世的,你为什么在我那么艰难的日子里,选择背叛我!池砚舟想到那些过往,脸色阴沉到能滴出黑墨来,令他一面恨,一面爱……那样极限拉扯的情绪,让他捏紧双拳,抬手将餐桌上的东西,悉数打翻……刚从外面走进来的助理,看到他正在发脾气,有些不敢靠近,却又不得不上前。“池总。”
助理下意识吞咽了口唾沫后,小声汇报:“季氏的总裁,苏醒过来了……”池砚舟身子一僵,抬起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助理:“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