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越来越虚弱,已经到了滴水不进的地步。乔治用各类营养液,想要维持她的生命,但她已经没了求生的意志。乔治触及到那双黯淡无神的眼睛时,帮她扎着点滴的手,骤然一顿。他一把扯掉点滴,转身面向时刻监视着自己、怕自己乱说话的池砚舟。“池,她快撑不下去了,你放过她吧……”背靠在沙发椅上的池砚舟,云淡风轻的,扫了眼毫无生命气息的舒晚。“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让她活下去!”
“你明明知道支撑她活下去的,无非是告诉她,季司寒没死的真相。”
英国最讲究绅士,池砚舟这样虐待女性,乔治是接受不了的,也无法理解池砚舟的做法。“你要明白,她死了,初宜的心脏也就没了……”池砚舟放下二郎腿,微微倾身,手肘撑在膝盖上方,淡漠的,直视着乔治那张标准的西方脸。“所以,你要想办法,让她活下去——”池砚舟的声音,分明冷漠到完全不在意舒晚的生死,却仍旧命令乔治让舒晚活下去。乔治盯着池砚舟,无奈叹了口气后,回过头,看向躺在床上,已然处于昏迷状态的舒晚……他打开医药箱,重新拿出几只针剂后,打在舒晚的胳膊上,而后守在旁边,等她醒过来。舒晚睁开眼睛时,眼前模模糊糊倒映着乔治的面部轮廓,原本是什么也看不清了,这段时间乔治不停给她打针喂药,保下了她的眼睛,却不是舒晚想要的结果……她无力的,张开唇瓣,对乔治断断续续的说:“可不可以……别救我……”乔治抬起布满皱褶的手,拍了拍舒晚的手背:“舒小姐,你怀孕了……”舒晚已然死去的心,忽然跳动起来,像是黑暗世界里,骤然照进一束光一般。她睁大眼眸,想从乔治眼里分辨出真假,却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悲戚的,流着眼泪。乔治看到她的眼瞳里,终于有了反应,心里的负罪感少了一些:“为了孩子,你要好好活着。”
他说这句话时,双拳捏得紧紧的,心虚到不敢和舒晚直视,生怕她会察觉到自己在撒谎。舒晚哭着哭着,忽然轻笑了起来,笑到浑身发颤,笑声也极其嘶哑难听,活像个疯子。乔治吓了一跳,以为她精神失常,却见她忽然停止了笑,用一双空洞的眼睛,凝着他。“乔治,你为什么要骗我?”
阿兰帮她做过检查的,她根本就没有怀上孩子。乔治没想到她心里什么都清楚,却还是违心道:“没有骗你,是真的怀上了,一个月了。”
他随意从医药箱里,取出一管血液试剂,递到舒晚眼前:“这是帮你验血验出来的,之前只给你输营养液,也没为你做过检查,最近看你眼睛不行了,我就趁你昏睡时,抽了你的血……”乔治斩钉截铁说的一个月,让舒晚神色僵硬下来,她和季司寒确实是一个月之前发生过关系。只是那之后,并没有检查出怀孕,不过阿兰也说过或许是时间太短暂,查不出来,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