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麦迟疑半晌,忽然低声说:“刚才他让我给他要药,如果我要不到,他会打我的。”
“神使,你能不能给我一点药——”
洛宁与另三位雌性俱一脸无语地看着她,跟她说了这么多,白费心思了。
半晌,洛宁淡淡地说:“抱歉,那个阿邺的伤,没有伤药——”
“怎会没有?小玑也有药——”
“小玑的药是小玑的,阿邺,他是犯罪,今天才打了他八十板子,是为了让他记住这个教训,不能对着族人动手。”
“如果教训了再给药,那何必打他,直接骂几句得了。”
阿麦低着头,半晌才轻声问:“那我怎么办?”
“凉拌——”
洛宁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心中一软,便叹了一口气:
“好了,我给你出几个主意,你自己看着办吧?”
“神使,什么主意?”阿麦惊喜地问道。
“一,你不敢对他,那躲着走,总可以吧?他现在受了伤,行动不便,你躲远一点;
别往他面前凑,他去哪里寻你麻烦?”
“二,直接告诉他,就说小蚩拒绝提供药物,因为他这种错误,必须深刻检讨的;
只有疼痛,才能让他记得更清楚,知道什么不可做。”
“第三,如果你觉得这个雄性难以忍受,想办法整治他,把他整得服服贴贴的。
告诉他,以后他再敢打你,除非一次性打死,否则,他总有睡着的时候,也是任人宰杀的时候——”
阿麦闻言心中颤了颤,真想不到,神使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竟然这般的狠?
阿麦唯唯诺诺地低着头,半晌才点点头:“那我回去告诉他——”八壹中文網
“嗯,去吧!”
洛宁挥了挥手,阿麦忙不迭地离开了。
远远离开的石屋,她回头看了看那个昏暗的门口,忽然勾唇一笑。
没有药,这是洛宁亲自教她的,如果她把洛宁的原话说出来,阿邺再恨,应该也恨不到她的面上来。
她慢悠悠地在部落中转悠了小半天,直到天色完全黑透,才磨磨磳磳地回到了石屋。
阿邺早等得不耐烦了,看到阿麦走了回来,含恨地把面前的陶碗砸了过来。
陶碗砸到她的脚前,只听咣啷一声,砸得粉碎。
亏得他受了伤,力气不足,如果是平时,这个碗绝对能把她砸得头破血流。
阿麦呆呆地看着脚边的陶碗,这是她个人的陶碗,用工分换的,现在,阿邺居然把它砸了。
她含泪地瞪着阿邺,黑暗中,阿邺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觉得那对闪着光的眼珠十分的碍眼。
“贱人,让你弄点药,也弄到现在才回?你想痛死我呀?”
他恼怒地喝斥着,忽然发现她的两手空空,不禁神情怨毒地瞪着她:“药呢——”
阿麦心中一松,神使说得不错,他早已半死不活,还怕他干什么?
平时他一声大喝,足以把人震得脑子发晕,但现在,那声音软趴趴的,半点气势也没有。
连说话的声音也有气无力,她为什么要怕他?
她露出一个怯怯的笑脸,小声说:“阿邺,他们不给药——”
“不给药?”阿邺咬牙切齿地问道。
“嗯,不给药。”
阿麦带着哭腔轻声说:“我求了小蚩组长很久,他死活不肯,后来我想着神使心善,她说——她说——”
“她说什么?”黑暗中,隐隐听到他磨牙的声音。
阿麦嘴角微微弯了起来,迟疑地说:
“她说疼痛能让你更清醒,知道什么事情可做?什么不可做,不能给你药——”
“让我更清醒?”
阿邺气得面容扭曲,一口气顺不下来,瞬间便咳了起来。
他咳得又急又快,只觉背上与臀上的伤被他咳漱震动,钻心的痛,痛得他眼前发黑。
阿麦尖叫一声,小声叫唤着:“阿邺,你没事吧?天,怎么办?我去寻神使——”
阿麦匆匆地转身跑了,阿邺颤颤地伸出双手想叫她回来,却连叫的声音也发不出来。
阿麦跑出石屋一看,天色已经全黑了,部落各处生起了火堆,给宁静的夜色增添几个暖意。
她左右看了看,一时不知寻哪个更好?想想不如去与小玑凑合着躺一晚好了。
明天早上,回去再看看他,看他还活着不?
阿邺在屋子里咳得死去活来,颤着手伸了好一会,最后无力地放了下来。
直到他咳得浑身无力,再也咳不出来后,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气息也平稳起来。
想到阿麦刚才所说的话,阿邺恨得咬牙切齿的。
那个雌性,真是把他往死里整呀。
不仅仅害得他被打八十大板,还不肯给他治疗,这不是想活生生地逼死他吗?
“洛宁,只要我活了下来,绝对不能放过那个多管闲事的贱人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暗自盘算着,该怎么让自己身上的伤好起来呢?
黑暗的门口亮起一道火不,阿邺抬起头来,一个背着光的雄性弯下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