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8A-EP4:争斗时(17)【世上没有什么可以阻拦我。】——彼得·伯顿。……“不管怎么说,我认为我们应该开始计划从东孟加拉撤离的事了。去印度也好,趁着这个机会先回国也罢,总之我们要是继续在这里逗留下去,情况对我们会非常不利。”
尼克·西摩尔·帕克最近频繁地考虑起金蝉脱壳来,他也劝伯顿早些做好准备,“对了,我忘记考虑我们名义上的上级对我们的态度……算了,虽然我们一事无成,CIA本身也不是万能的。”
“你这话说得太武断了。”
彼得·伯顿保持着淡然的态度,他和帕克身处孟加拉乱局的漩涡中心许久,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比帕克更加冷静一些,“看上去咱们只是在东孟加拉休假而已,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们的行动间接地推动了合众国做出之前那个决定。”
虽然和伯顿一样有着CIA特工的身份,尼克·西摩尔·帕克几乎不记得他有需要为这个身份负责的时候。为他接下了这份重担的仍然是伯顿,这是帕克在伯顿到处花天酒地的时候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去制止伯顿的另一个原因之一:当伯顿能够同时保证工作效率的时候,外人的指责顿时失去了不少说服力。“……你做的?”
如梦初醒的帕克手里还握着酒瓶,“这事没这么简单。我国迟迟不愿介入东孟加拉,介入了之后又没有向盟友展现出坚定的态度……虽然这伙盟友在许多方面都不合格,他们目前还有用。唉,真想不通那些人到底在考虑些什么……”“想不通就对了,等什么时候你能想通了,世界末日也差不多该到了。”
伯顿冲着帕克露出了几颗排列整齐的牙齿,“你不必考虑事后怎么交差,有我呢。”
此话一出,帕克料定伯顿必然要马上委托给他一个难度不小的新任务,事实悲剧性地证明他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正襟危坐的伯顿严肃地对帕克说,东孟加拉的局势越是到了无法逆转的地步,他们两个越要在各方势力面前撇清自己的全部责任。为了不让印度人和德国人把他们抓起来当人质,他们得把自己间接地协助巴基斯坦人的【功劳】让给别人;基于同样的理由,他们又要同时把功劳揽回自己头上,以免CIA产生怀疑。被伯顿选定的目标正是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和泰伦矿业公司,他和帕克在这一问题上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相信蒙斯克也做好了相同打算的伯顿时刻提防着合作伙伴,不过直到目前为止泰伦矿业公司也没有明目张胆地迈出下一步。于是伯顿反而等不及了。再不动手,他就会成为时代浪潮中的牺牲品。以同伴们从不同渠道获取的情报为依据,伯顿已经为蒙斯克拟定好了罪状。稍有常识的人都能看得出蒙斯克正在把那些对自由世界至关重要的财产转移给【敌人】,此等无异于公然叛变的行为已经给他的灭亡敲响了丧钟。并未在外国志愿者们抵达后发现战局有逆转趋势的帕克早已认定巴基斯坦军队此前的表现是回光返照——用不了多久,局势就会再度向着对巴基斯坦军队十分不利的方向发展,而且这一次再也不会有什么奇迹发生。既然合众国貌似对巴基斯坦军队在东孟加拉的溃败全然不关心,伯顿只得认为合众国介入东孟加拉另有其他目的。那些更为重要的机密,他不会去主动打探,就算无意中接触到了也要当做毫不知情;仅仅是这个没头没尾的生物武器项目就已经俨然成为合众国和德国激烈争夺的焦点,再节外生枝只怕会撞上更大的灾祸。对着帕克,伯顿不必用什么长篇大论来粉饰自己的动机。他把工作要点向帕克简要地做了说明,然后就打发自己的忠实战友尽早把事情办完。“就这么简单?”
帕克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等一下,卡萨德一直握在手里的东西还没派上用场呢。”
“其他方面的准备工作,我已经做好了。你呢,只需要用另一副模样去和某些人见个面就好,剩下的事情自然由我来搞定。”
伯顿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他一向都是这么自信,“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是不能随便撤离的。一旦我们的行动表现出了明显的异常,你就得先做好和自己的祖国为敌的心理准备了。”
帕克心中一惊,但并没多说什么。对着伯顿的安排说三道四对没法驳倒伯顿的帕克来说意义不大,而且错乱的立场已经极大程度地影响了帕克对自己的信心。起初他们专心致志地协助巴基斯坦人渡过难关,直到发现麦克尼尔竟然处于【敌方】为止,那时伯顿要他全力配合麦克尼尔的指示把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和几个月前或是外国志愿者们抵达之前相比,达卡的治安状况改善了不少,生活在这座城市中的人们不必再担心被无休无止的城市游击战殃及。有些已经做好了逃离准备的惊弓之鸟甚至小心翼翼地搬回了原来的住处、再不向周围的同伴们提起自己的打算。这些表象骗得了别人,骗不了经常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的帕克。身经百战的GDI老兵见识过许多大厦将倾的城市,而他从达卡的街道上感受到了类似的气息。这座城市已经死去了,人们只是装作一切都在正常运转而已。士兵和警察假装在防守城市,军官和文官们假装在管理着名义上仍然属于他们的据点,而那些迫不及待地要从这鬼地方逃离的外国友人们也只好假装自己仍然对巴基斯坦的前景充满信心。有了这些人的表率,居住在城市里的市民们也假装在认真生活着,但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死气沉沉的忧郁。全都没救了——这就是彼得·伯顿对东孟加拉局势的判断。放下了自己那份忧虑的帕克按照规划好的路线前往伯顿设立在达卡的另一处据点,他要在那里改头换面然后再去同伯顿提前安排好的人手会合。其实帕克更希望能把生物武器项目的一切秘密全都挖出来,但那明显已经超过了他的个人能力范畴。在心里稍微抱怨了几句之后,壮实的白人汉子坚定地沿着空荡荡的街道向前走着,他仍然保持着充足的斗志以对抗时刻可能席卷而来的绝望和未知。就在帕克出发不久之后,伯顿动身前去安抚可能会察觉到一些异常的蒙斯克。一直以来,是他说服蒙斯克继续加大在东孟加拉地区的投资,又是他在大家都认为局势没有好转的希望之后和蒙斯克商讨起联系新的【合作伙伴】的相关事宜。越是到了危急关头,他越要表现得镇定自若,哪怕使得其他人全都将他视为疯子。事实上,蒙斯克的表现和伯顿并无二致,他同样坚守在达卡、劝说那些急于在撤离了人员和物资后赶快离开此地的外国志愿者们多逗留一段时间。很会引经据典的蒙斯克对他的同胞们还有美国人朋友们强调,对长远威胁的漠视和对眼前蝇头小利的过分重视最终导致了德国人的胜利,而类似的悲剧不该在这片土地上重演。“海外市场就是我们的生命线,如果我们每一次碰到敌人的挑战时都退缩回去,那我们就不必谈任何长期目标了。”
会见伯顿的时候,蒙斯克仍然满面怒容,这个过去许多次做出了大胆决定从而赚取到巨额财富的商人为胆小鬼们的惊慌失措而感到耻辱,“不要说捍卫合作伙伴的利益,如果连捍卫自身利益的决心都没有,做出的成就再大,迟早都是要白送给别人的。”
“这话也只好对外说,阿克图尔斯爵士。”
伯顿嘴里叼着一根雪茄,穿着他今天新换的一套西服。孟加拉的冬季近在眼前,不过南亚的四季并不那么分明。“希望他们会公正地评价我们。”
“他们会的,而且他们会因为自己错过了莫大的机遇而后悔。”
阿克图尔斯·蒙斯克也叼着一根雪茄,只是嘴角的弧度和伯顿略有差别,这让他的表情看上去比伯顿更狰狞一些,虽然这时候他已经恢复了笑容,“巴基斯坦人需要我们,孟加拉人也需要我们。那些短视的人要么会以为我们在趁机转移财产,要么就干脆觉得我们在通敌……”须发都有些发灰的中年人愉快地吐着烟圈,“这些人见识少,没办法。”
伯顿陪着对方一起笑,又同蒙斯克畅所欲言地聊起了他们对战后事务的规划。在见识到外国志愿者们的不务正业之后彻底失去了信心的部分巴基斯坦指挥官开始命令自己的士兵摧毁一切,这股破坏的浪潮还没有完全把达卡卷入其中,但过不了多久这座位于东孟加拉心脏地带的城市就没法幸免于难了。很难说得清这些行动究竟是军官和士兵们的自发行为还是东孟加拉的巴基斯坦军队在做最后的决死斗争,起码伯顿已经了解到了多个不同版本。正愁没法说服蒙斯克的伯顿因此而格外感激巴基斯坦军队,这些人的疯狂破坏造成的损失从表面上来看或许正是泰伦矿业公司可以弥补的,只要再加上伯顿点石成金的本事就行。多亏了绝望的士兵们,他彼得·伯顿才能继续在蒙斯克面前表演自己的骗术。计划听上去很简单:当巴基斯坦人忙于摧毁这里的一切时,凭着和巴基斯坦军队的合作而安然无恙的蒙斯克和伯顿则要尽力保住一部分资源以便用于战后重建秩序。面对着一片废墟要从零开始重建家园的孟加拉人如果不想变成德国人和印度人的牵线木偶就必须另找合作伙伴,那时这些与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的自由战士们为了避免浴血奋战结果只是在头上换了个主子这等闹剧,还是要捏着鼻子寻求他们的帮助的。借着这个机会堂而皇之地往孟加拉游击队控制区或是印度方面转移财产的可不止他们,也有一些打算富贵险中求的外国志愿者们按照雇主的意愿把人员和物资往相反方向撤离或是故意使其留在原地,只不过这些忘记提前和孟加拉人打招呼的投机者很难收获令他们满意的成果。即便一切都顺利发展下去,还有一个最大的变数是伯顿和蒙斯克都必须考虑的,那就是已经成为了孟加拉军一部分的【人民战士】们。这些原本是印度东北地区叛军设立在东孟加拉的分支机构成员的士兵们因为暂时的共同事业而加入到了共同对抗巴基斯坦军队的战斗之中,但无论麦克尼尔还是伯顿都始终对他们保持着高度警惕。只要这些人打算把他们的口号付诸实践,一生都为了人类文明的生死存亡和自由而战的旅行者们就会果断地出手。自然,彼得·伯顿和以往一样拍着胸膛向蒙斯克保证他会解决掉那些隐患。长期以来,两人的密切合作效果显著,而他们皆非能放任手边的胜利果实白白溜走的等闲之辈。论赌博的胆子,两人也难分高下。“和他们打交道的时候谨慎些,那些人绝非善类。”
送别伯顿的时候,蒙斯克看上去很不好意思,“……一直都是你们在承担这些风险,这对你们来说不太公平。”
“我已经在预期收益里提前锁定了属于我的那部分,这样就不会有人觉得我在做慈善了。”
伯顿装模作样地和蒙斯克说了几句半真半假的话,“东孟加拉的命脉就掌握在我们手中,阿克图尔斯爵士。即便是最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也不能无视客观规律行事,更何况孟加拉人今天所做的一切离理想主义还远着呢。如果那些孟加拉人执意要同我们为敌,他们势必会付出惨重代价,到那时他们就会明白自己的口号和信仰有多么不堪一击。”
在尼克·西摩尔·帕克前去伪造证据的这几天里,伯顿又同他的合作伙伴们进行了数次商讨。他并不急于迈出最危险的一步,那要等帕克回来之后再说。不必应付各种公务和商业活动时,他不是在琢磨如何赚取更多的财富,就是到处去寻欢作乐——如今就连夜店也怕了他,那些从各种风声中察觉到了危险的女人并不打算跟着城市一起沉没,这使得对她们的服务态度相当不满意的伯顿大为光火。于是,他不得不虚与委蛇地表示,自己有能力在【最坏的情况下】保住一些人的身家性命。连续醉生梦死了几天之后,伯顿等来的不是返回的帕克,而是约书亚·米切尔的警报。“你到底把他派去什么地方了?”
应邀来和伯顿一同分析通讯内容的卡萨德感到有些奇怪,平时伯顿不会如此急切地叫他前来,“明明只是你们的日常工作……”“米切尔说帕克在前线被包围了,真让人费解。”
伯顿蹲在椅子上抓耳挠腮,他想不通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这一切都是预先设计好的,我们在两侧准备了足够的人手……怎么还会出意外呢?喂,和你的手下说一说,让他们帮我们打听一下前线的消息。”
“免谈,这个需求太明显了,瞒不过他们。”
卡萨德连连摇头,“我早说了,既然你已经做好从东孟加拉转移的准备,在你的那个什么CIA上司批准之前,最明智的选择是把力量集中起来以便应对突发情况。现在帕克被困了,米切尔又走不开,你就只能亲自去救帕克了。”
“啊,不用你说。”
伯顿吸了吸鼻子,“老实说,我一点都不想去,但我确实信不过那些人……唉,麦克尼尔跟我说他忍不住自己上战场的冲动,其实我也一样。”
心急如焚的伯顿不了解帕克那边的具体情况,他在卡萨德的说服下恢复了冷静,转而向自己的雇员们传达了几条命令。卡萨德说得对,如今在东孟加拉手握大量资源的伯顿不能轻举妄动,这关系到整个团队在孟加拉地区的计划。若是他们很快就不得不在多数人的安全和帕克的性命之间二选一,估计就算是帕克自己都不会犹豫的。“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卡萨德看了一眼手表,披上袍子打算离开。伯顿看到卡萨德把来时携带的包裹丢在了房间里,连忙上去追赶,但卡萨德只说那是送给伯顿的礼物。“什么惊喜?”
劳累过度的花花公子无精打采地问着。“利比亚特产食品,味道绝对一流。”
阿拉伯王子裹好了头巾,背对着伯顿,“打开之后最好今天晚上就吃掉,别放到明天。”
乐呵呵地收下了礼物的彼得·伯顿嘱咐卡萨德一定要在最近切断那些不必要的联系,然后忐忑不安地送走了自己的老朋友。他需要用更多的工作和更多的享乐来麻醉自己,只有金钱和欲望能让他真实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而非死去。没错,再多找几个女人也无妨,他不必像帕克那样时刻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背叛了对某人的誓言。就在这天半夜,达卡市内突然发生了几起爆炸事故,其中一个爆炸地点离伯顿所在的酒店相当近。分散在市区内的警察和士兵们立即前去封锁现场并组织救火,免得这起意外事故影响到包括仍然被困在城内的市民们(大多数是孟加拉人)还有那些外国志愿者们对他们的信心。爆炸发生的时候,伯顿的兴致丝毫没受影响——甚至更旺盛了一些。时刻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的伯顿并不在乎这些,那对他来说不过是另一种情调。但等到酒店突然陷入黑暗之后,安然无恙地在此居住许久的伯顿立即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即便是孟加拉游击队活跃在达卡四处的时候,他所居住的酒店也还基本保持着常态,断水断电与他无缘:那些担心得罪了外国友人之后失去了最后一线求援希望的巴基斯坦军官们只得竭尽全力地确保这些不请自来的吸血鬼们的生活质量。……不,正因为达卡现在有更多的外国志愿者,巴基斯坦人才更有理由保护像伯顿和蒙斯克这样的合作者。彼得·伯顿保持着沉默,他忽略掉了近在咫尺的呼唤,屏息凝神地倾听着他曾无数次听到的另一种声音。“各位,请你们保持安静。”
他对着看不清面孔的女人们用孟加拉语温和地说着,“留在房间里是最安全的。”
这酒店里有很多【住户】,但他们的真实身份全都是彼得·伯顿自己。然而,这些伪装措施面对着可能暴力入侵酒店的袭击者而言是毫无用处的,到时候仅有的一具惨死的白人尸体或是一个被挂起来示众的失败者足以说明一切。有人要对自己不利,这是伯顿的第一个念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达卡遭遇袭击了,事后殷勤的巴基斯坦士兵和警察们往往只能拿已经被烧得焦黑的尸体交差。那些武装人员不见得是他的敌人豢养的,更有可能是敌人放进来对付他的,而真正的杀手只需要悄无声息地趁乱行动就能圆满地交差。外面的巴基斯坦游骑兵乱作一团,酒店里的伯顿也并不轻松。他火急火燎地赶回自己真正的住处,换上了便于逃跑的衣服,然后开始销毁屋子里剩余的所有机密文件——一切可能暴露他们这个团队的情报都必须被彻底清除。焦虑地把灰烬倒进马桶里的时候,他又听到了熟悉的枪声,而且离他越来越近。“为了杀我一个人,搞出这么大的排场。”
他自言自语着,从柜子里找出了步枪,“不是同行竞争就是客户不满意,难免的。”
幸好他已经在最近几天做了一些准备,不然即便他能逃出敌人的包围,也势必无法避免自己的身份因污名而报废。与其考虑事后怎么避免被以为他叛变或干脆只把他当做叛徒的CIA追杀不如先考虑怎么从近在咫尺的杀手的枪口下活下来,本着这种乐观态度的伯顿小心翼翼地推开屋门,刺鼻的烟味让他立即调转方向、朝着走廊另一头跑去。顺着楼梯刚往下跑了一层,戴上了夜视仪的伯顿就看到了一个轮廓大得让他有些不适的身影。错不了,敌人把游骑兵送上来了,而且他敢打赌那游骑兵会在发现他之后立即开火。到第二天早上,也许策划了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会虚伪地为酒店里的遇难者们流几滴眼泪。“谢啦,卡萨德。”
伯顿低语着,翻出了卡萨德给他准备的礼物,“多亏你从你的同行那边学到了这本事。”
察觉到了上方目标的游骑兵调转枪口对准伯顿所在之处扫射,从那缺口里掉出来的投掷物不偏不倚地粘在了游骑兵的身上。下一秒,不幸的游骑兵被炸飞到了酒店外面,跟随他一同下落的还有他身体附近被同时炸塌的墙壁碎块以及不起眼的玻璃渣。没能目睹到壮观的火球落地场面的伯顿吹着口哨,给自己点燃了一根雪茄。他有十足的把握从这里杀出重围,谁都别想拦住他。处在城市另一头的卡萨德忧郁地望着被大火照亮的夜空,沉着冷静地向着身旁恭敬的教士们下达了命令。“优先收留受害的难民,就像过去那样。”
他的语气平稳如常,“他们不愿做的事,我们来做。”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