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沐浴,叩拜于佛像前,一百零八拜,只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月姬沐浴祈福完更衣来到大殿,抬眼看着满殿红绸,华贵的金像穿插其中,无不彰显皇宫奢靡。
她唇角微扬,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不过多时,韩老便携带着孙南笙以及刘家家主刘能一同来此,三人跪在地上向高座在上的月姬行礼。
即便心中万般不满于这位女帝,也只能卑躬屈膝。
“诸位家族不必多礼,这次设宴是为了款待诸位,而不是看你们在我面前行君臣大礼随意入座。”
三人落座,看见面前摆满的珍馐,即便这座位是由他们选定,却怎么都下不了筷子。
毕竟他们心里害怕的是月姬起杀心将他们一个不留。
韩老更是如坐针毡,怎么也无法安然面对月姬。
“为何韩家家主这番拘束,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何必这样,不如命人上来助兴,也好缓和你我僵局。”
月姬举起金樽畅饮,与韩老相比太过坦然,显得他小家子气。
思及此处,韩老心想月姬即便是要做什么,也不会明晃晃的在宫中对他下手,便没有说些什么。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也正是因为这一松懈忽略了月姬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刃卷狂风莫不已,沓沓踏莲舞剑来。
青衣将面沾桃红意,熏熏醉步上阳台,满堂红绸添侠骨柔情,勾指控壶倾身倒,闷咚滑喉热肚肠,起剑再舞青莲歌。
还一个醉酒青衣将,好一曲剑舞青莲歌。
即便是不苟言笑的刘能,见此都眼前一亮。
表面一派和气,实则暗涛汹涌,刘能不知道眼前是谁,旁边的二位,怎会不知。
眼前人分明就是江策身边的得力干将,青龙。
如今拿剑上台,剑尖所指何处。
二者心慌,在那处坐立不安,孙南笙更是几次询问韩老。
眼见着时候不早,本来打算好要在此时离开,岂料坐在上位的月姬突然站起身来,垂眸俯瞰底下躁动的二位。
“你们可知项庄舞剑的故事。”
意在沛公。
孙南笙脸色煞白,又强撑起一副瘦弱的身骨子,反倒是旁边老当益壮的韩老这时抖着腿,险些坐不住。
在台上耍刀弄枪的青龙见状嗤笑,声音虽不大,但在这殿内尤为清晰。
红绸盖住他唇角上扬的弧度,却难盖住双眼中的讥讽。
这场实打实的鸿门宴,恐怕谁都走不了。
“不对,不对!”
孙南笙大叫,发了疯似的往刘能那边去,动作太突然,刘能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扯着胳膊。
只见他抬首询问坐在上面的月姬,心中尚存几分希翼。
怎料……
刘能一掌将他击飞,随后站在月姬身边。
好戏!
倒地的孙南笙目眦欲裂,恨不得将眼前人生吞活剥。
原以为并无大碍,谁知是这刘能串通月姬,一起让两人往火坑里跳,他们还以为攥住救命稻草,谁知道是催命符。
韩老怒极哪里管得上什么三七二十一,直接拍桌而起立身质问高坐在上看戏的月姬,“女帝陛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两家可是侍奉大秦多年同过多少风雨,你如此实在是寒了诸位臣子的心。”
即便态度强硬,但说出的话却在打感情牌,意欲说这些保全自己一条狗命。
怎料坐在上面的月姬听闻,沉思片刻后大笑,“对不起,你继续。”
如此轻慢的态度将韩老佯装的恭敬瓦解,露出本来的面目,他的老脸因发怒狰狞,梗着脖子大呼。
“你这样会让我们怀疑我们所侍奉的是不是贤明的君主,竟然为了镇北王对我们痛下杀手!”
话音落下,身后传来阵阵鼓掌的声音,而此时从后面走来一人,他身着白色长袍,银发束冠,自秦知雪出事后少有的打扮。
江策在背后看这出好戏,他虽然没有参与,却莫名其妙被牵扯进一出君臣大戏。
既然韩老这么期待,那他也不好意思驳了面子,当即出场。
江策怀中揣着壶冷酒,虽不如执剑敲冰破雪来得痛快,也足够润枯肠饮得酣然。
他的出场意味着这场鸿门宴正式拉开帷幕,只见其坐在月姬右下方,冷眼凝视眼前人。
在凌厉的压迫下,韩老挺直的脊背不自觉佝偻几分,与寻常老儿无异,现下少了几分咄咄逼人。
月姬看其也顺眼了几分,扬手指尖拂过珠钗发出细碎的响声,若无其事的问道,“韩老可知令郎背后欺男霸女,凌辱了三品官员独女,逼其投河自尽吗?”
轰!
此言好比九天惊雷打下,韩老再也无法撑起这副身板,坐在地上瞠目结舌。
紧接着他的儿子被押送上来,泪流满面的认错,还自以为可以凭借七大世家的身份逃过一劫。
“既已认罪,那便伏法,斩。”
当着老父亲的面,将儿子头颅砍下,血溅宝殿染红牌匾。
月姬唇角带笑,看的人不寒而栗,本想顺势把韩老也一并处置,岂料却被一声大喝打断。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