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阶已择三甲,淘汰其余七人,三位皆是仪表堂堂,谈吐不凡,引得底下的人艳羡且崇拜。
恰在此时,柳言上前两步来到江策面前行礼相拜。
将身段放低,语气急切但不失礼。
“在下斗胆,还请王爷帮在下一忙。”
江策一时没反应过来,举杯的手微顿后放下,示意其开口。
柳言也不扭捏直接道明目的。
“还请王爷帮忙牵线搭桥,让在下与庄先生一叙。”
提及庄先生,他的眼里似有星火燎原。
他自幼慕圣贤之道,苦于无路。
如今庄先生在此现身,大赞江策之诗。
也许这会是他的机缘。
“可能要让柳公子失望了,本王并不识庄公。”
言出柳言目光黯然,不过转瞬恢复。
他抬首仰视江策,恳请道。
“若庄先生再度现生,恕在下唐突,还请王爷挽留。”
太偏执……
江策心中感叹,但还是点头应下。
而张润,从始至终都看着,置身事外,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鸨母上面,开始做题,思虑再三后写下国字。
她面目含笑,眼神却频繁落在江策身上。
“一阶半阙,半盏茶的时辰交由三位公子做题,以家国咏词,择出二人于策略争魁。”
家国。
底下诸人将目光落在江策身上,神色各异。
大多抱有看好戏的态度。
江策也感受到灼热的视线,抬眼迎视月姬。
见他望来,月姬眼底闪过半分失措,转瞬即逝未被察觉。
敛眸,再抬时满目担忧。
恰在这时鸨母开腔拉过他的注意。
“以家国为题,因君子不应只重礼乐,自古有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唱后庭花,可悲可叹,君子立身,爱国为本。”
诸位听闻点头,却恰巧想起京都传闻。
百花楼是否意有所指?
闲言四期,饶是柳言与张润皆为之侧目,虽一言不发但眼底已是担忧。
人群中突然有位大呼声道。
“镇北王不是收了大秦的好处了吗,他哪里做得出这种事。”
江策闻之沉思,惊觉此题有针对性。
转身背对鸨母与底下那些爱嚼舌根子的人对视。
偏生有人好斗,不服输非要上前论。
“一字并肩王好大的殊荣,镇北王敢称没有动过心?”
“莫大的荣幸也不能让我们忘了根本,但镇北王你却不言语,莫非是已有打算?”
“堂堂镇北王调转剑锋对准大梁,传出去贻笑大方。”
……
面对这些流言,江策嗤笑一声。
站在诸位面前,刚刚嚣张跋扈的那些人连忙噤声。
他眼底的讽刺是众人的心头刺,虽疼却不敢言语说半分不是。
“家国?你们在京都安然享乐,可上过战场?”
江策俯视那些人,心中无限悲凉不知如何诉说。
为大梁挥洒热血、戎马数载,却被口诛笔伐置喙是否叛国。
这声质问落下,他们愕然不知如何答复。
看着身上的锦袍,忽然觉得有些沉淀,他们如江策所说并未上过战场。
却见台上人掀开半身衣袍,纵横的伤疤落在诸位眼中。
身上没有一块好地。
他侧目看了一眼,沙场铸就那身煞气,众人只觉重锤砸心。
被那股威压镇的说不回半句,江策眼如死水,像看堆死物,再次开腔。
“身上的每道疤皆是为大梁所战得来的,在边疆多是朝不保夕的日子。”
青龙玄武闻言低头,想到那些日子眼眶泛红。
每日都有兄弟战死沙场,他们京都的安然闲适都是他们用血泪交换得来的。
血如笔墨难书他们的痛。
随着江策最后一声落下,底下鸦雀无声。
“你们在京都安然,与随时为国赴死的人谈家国情怀?怎敢。”
他们低下头来,心底生了愧,不知怎答。
就在这时一人抬步走出,立于江策跟前行大礼。
是张润,他起身腰肢挺直。
“镇北王,请你收下此礼。”
可底下诸位欠他公道,欠他该有的礼数。
将他置于风口浪尖,以舌剑攻之。
岂是大礼可抵?
恰在这时,鸨母走来,她早在幕后窥看许久。
见形式不对连忙站出,不由对张润高看几眼。
更为江策身上的伤疤咂舌。
征战沙场多年,却落得皇帝猜忌。
她眼中闪过半分悲悯,随后振声对着所有人说。
“诸位,这是百花楼,不是风云楼,为的是月姬择主,不是争议大事。”
虽是鸨母,但气势不俗,在欢场多年练就八面玲珑。
她看着底下诸位,敛下思绪以手指向早先写下那字,转身看向那三位。
“以此为题作诗,如今香已点上,待到香燃尽还请三位做出佳词争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