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肚吐白天。
江策悠悠转醒,梳洗番后披上戎甲,在庭院中舞动方天画戟,卷起漫天寒芒。
不知何时已是晌午。
只见一人身着素青衣裙缓步走来,她放眼望去在中央见到想要找的人,加快脚上动作。
“江策,这个时辰也该用膳了。”
闻言江策快步向那处走去,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模样,秦知雪摇头用手帕替他擦拭。
刚要用膳,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一位将士慌忙跑来步伐凌乱,俨然是有大事发生,江策刚刚松弛的神色已见肃色,冷眸盯着底下那位。
“王爷!大事不好!”
他气喘吁吁的跪在底下,右手握着的是一把断裂的断刀,厉声道:“已故周将军,周镇河之子,周蒙被告现已锒铛入狱,传闻是因调戏强抢良家女,这才被押往刑部大牢。”
此言出,江策一怔,衣袍下的手握紧成拳。
熟悉的名字给他带来巨大的冲击,在脑中不断回忆起与周镇河驰骋沙场时的模样。
从疆场到碧水河畔。
他眸色幽深,其中蕴藏着一场风暴在酝酿,抬手示意底下的人接着说。
“周将军的发妻上门击鼓鸣冤却不奏效,反被刑部中人打断双腿,被发现时已是奄奄一息。”
回忆起几个时辰前周夫人的惨状,这位将士再也忍不住声音哽咽,将头重重磕在地上,随即双手托起那把断刀。
“周夫人实在是束手无策,这才托属下将亡夫武器带来,求王爷出手相助,洗刷冤屈免受无妄之灾!”
看着被双手呈起的那把断刀,江策用指抚过那些裂纹,双目中血丝弥漫,他将牙紧咬,眉宇间寒光闪烁。
“周将军……”
思及那日碧水河畔,秦知雪的眼眶已是水波盈盈。
那一日,她性命堪忧,若非关键之时,有周将军舍命相救,为她争取时间,哪会有今日。
泪水夺眶而出,秦知雪红着眼仰首看向江策,欲语却也是泣不成声,说不出半句话。
“刑部!好大的胆子。”
江策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情绪,虎目圆瞪,将手心的杯子狠狠掷出,昂贵的琉璃四分五裂。
他不在意,将手负于身后不掩戾色,对底下的士兵道。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她们蒙受不白之冤。”
……
刑部。
只见刑部之外重军严守,所有兵士皆穿黑甲,正是黑龙军,隶属镇北王麾下。
皇权特许,镇北王可携带私兵进出皇城。
感受着眼前扑面而来的冷冽杀气,刑部中有人咬牙上前,沉声问道:“王爷!你带重兵来刑部是何意?”
闻言满堂寂静,所有人看着他一声不吭。
眼前人是谁?
定北方,沐血沙场,万人尸堆饮酒笑的活阎王。
青龙横眉立眼,手中长剑顿时横起,怒吼道:“大胆刑部,竟敢对阵亡将士遗孀大打出手,含血喷人,王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诸位还不清楚?”
此言出,所为何事众人皆知,刑部的人后背覆上一层冷汗。
“我看本王今日来,有谁敢拦。”
江策的目光头遭落在众人身上,里面没有任何波动像凝视死人一样,怒声道:“立刻带我去大牢,谁敢多言?”
铿锵一声!
此言一出,背后众将士齐齐拔出手中长剑,森寒幽冷的杀气登时弥漫八方,将这些刑部众人吓得脸色苍白,赶紧哆哆嗦嗦地上前引路,“王爷,请……大牢就在前方。”
……
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他一身锦袍穿行其中难免异样目光。
在最深处,他看见想要见的人。
只见周蒙四肢被束缚困在木架上,衣不蔽体血红浸染囚服。
狰狞的伤疤纵横,炮烙之刑烙下的字几欲灼伤江策的眼。
如今的周蒙已是奄奄一息,不成人样。
江策强压心头暴戾的情绪,攥紧拳头看向旁边的狱卒,冷然出声,眼里似有千丈雪峰冻的瑟人。
“这便是你们的招供?”
见他开口,旁边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直接跪在地上。
见此江策也不愿多费唇舌,看向身后的黑龙军。
“来人,把他拆下来寻良医看诊。”
身后的黑龙军一听连忙上前,想要将周蒙拆解下来,谁知就在这时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只见冯水朝身着大红官服,慢步走来神色自若,不似旁人惊慌,甚至有几分游刃有余,淡淡道:“此人被刑部看押,王爷私自带走于理不合。”
冯水朝双眸眯起。
作为杨岩的表兄,现在亲眼见到杀害表弟的凶手,他的目光阴沉的可怕。
“你敢拦我?”
江策间周蒙大口吐血,已经到了生命垂危之际,当即面色阴沉,怒吼道:“识相的话,给我滚开!”
冯水朝闻言却并不畏惧,反而上前几步,在他耳边低语,言辞充满冰冷,“王爷就管好自己分内之事,刑部的事情!”
“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