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闹得越来越厉害。
慕慕整个小脑袋懵懵的,可怜巴巴的,泫然欲泣的模样。
赵初绵起身,将他抱出来,“没事的,阿姨在这里,悄悄姐姐也在,慕慕乖啊……”
夜晚。
盛西舫看着和女儿一起玩的慕慕,从后面抱住赵初绵,“所以,燕繁州到现在,都没有来接他儿子?”
“没有。”赵初绵晃了晃手里的两个奶瓶。
席希梦明显看起来有些不太正常。
多半发病了。
“放开……”
盛西舫拿走她手里的奶瓶,分别递给悄悄和慕慕。
转身就将她抱起,“该休息了。”
两只手抱着奶瓶的慕慕看着他们,“阿姨……”
悄悄坐在地毯上,一脸习以为常,吧唧吧唧的还换了个姿势。
家里有佣人会照顾他们的。
不用担心。
她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慕慕的肩膀,“别哭……”
慕慕想说话,又想喝奶奶,纠结的咬着奶瓶。
他从来没有在外面睡过。
赵初绵被抱了出去,“你放我下去!”
“不放。”
“盛西舫!”
他走的更快了。
故意把悄悄的房间和他们的卧室隔远距离,就是不想让被打扰。
居然今晚还带回来一个别人家的跟屁虫。
卧室里,盛西舫将她扔在床上。
赵初绵顺势一滚,手腕被他抓住,又带了回去。
盛西舫今晚去应酬了,身上沾染了淡淡的酒气,白衬衣领口敞开,这么近的距离,她甚至能感觉到扑洒而来的热气中带着酒味。
她双手解着他的衬衣纽扣,“别吃醋嘛,燕繁州把席希梦带走,就没有消息了,明天他不来接的话,我就给他送回去,绝不让他在家里多待……”
“不用,现在就让杜昭把他送走。”盛西舫手指插进她的发丝间,感受她柔顺的发丝。
“你是大人,怎么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不是计较,安全起见。”盛西舫低下头,“老婆,你若是喜欢儿子,我们可以自己生。”
又来了。
“既然你特别想要宝宝的话,也不是不行,从现在开始备孕,不能喝酒,早睡早起,而且房事不能太过频繁,等我排卵期的时候在,保证小蝌蚪的质量……”赵初绵笑着分析。
她看着盛西舫冷峻的脸一丝丝的瓦解,就知道某一条是不可能忍住的。
比起宝宝,当然还是他自己的快乐更重要。
“老婆,以后我们一致对外,拒绝催生。”盛西舫摸着她的脸,“我错了,我早应该和你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老公,你真好……”她笑,“先去洗澡吧!一身的酒味……”
“有吗?你在闻闻看。”
“啊啊……”
混蛋!
很重啊!
压死她了!
——
夏季的夜空繁星点点,弯月藏了半个身子在云层里,整个夜寂静不已。
席希梦揉着脑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头好疼!
浑身软软的没有力气。
头顶的灯光亮的晃眼。
她眯起眼,努力的回想今天的一切。
燕繁州把她抱上车,她又吵又闹,然后迷糊间感觉周围来了很多人。
那些人……
有的熟悉,有的陌生。
不……
那不是燕繁州。
砰。
门开了。
不客气的,强烈的撞击声。
惊得她身体一颤,从床上坐了起来。
进来几个人,那些人的模样和昏迷前重叠,人群中,她看见了那张和燕繁州长相极为相似的脸。
“你们是谁?”
“你别过来!”
“别过来……”
她害怕的靠在床头。
“席小姐,别害怕,我们是医生。”
医生?
医生来做什么?
她没有受伤。
她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席希梦猛地起身,从床上跳了下去。
她光着脚,跑到燕繁州的面前。
她牢牢的抓住燕繁州的手臂,“我没病,你让他们出去!求你了……”
“让他们出去!”
燕繁州低下头,狭长的凤眸冷漠中带着一抹邪坏的笑,他问,“我是谁,你这样抓着我?”
“你,你是……”
席希梦看着他帅气妖孽的脸,一时间有些懵。
紧握的手慢慢放开,刚刚睡醒的眼睛里满是茫然。
她被医生带回了床上。
席希梦一直盯着他,那是燕繁州。
但又不是燕繁州。
是他的脸,他的身体,不是他的灵魂。
燕繁州不会用那样冷漠的眼神看她,不会那样对自己。
席希梦机械般的坐在床尾,任由医生给她做检查,最后让她吃了药,然后陆陆续续的离开。
燕繁州慢悠悠的走过去,坐在床尾的沙发上,长腿一搭,一派悠然的盯着她,“席希梦,病这么严重,你还想见慕慕?”
“你是谁……”
她侧头,“你把我的燕繁州还给我……”
“他那么好,你把他藏在什么地方了?”
她的燕繁州,对她很温柔。
偌大的房间里,两人安静下来。
席希梦一直盯着他看,好像要把他看出一个洞来。
燕繁州任由她打量,“你说的没错,我现在不是燕繁州,你喜欢的那个燕繁州,早就走了。”
席希梦患的病叫卡普格拉妄想症。
会觉得自己喜欢的人被代替了。
十年前也那样对他又吵又闹的。
现在又复发了。
“他去了哪里?”席希梦沙哑的问。
“死了!”
“死……了?”席希梦起身,她冲到燕繁州的面前,“不可能!”
“不可能的……”她摇着脑袋,“燕繁州那么厉害,不可能死的,他死了,你是谁呢?你怎么能在他的身体里?你是鬼还是人?”
她猛地俯身,抓着燕繁州的衣领,“你出来,你从他的身体里出来!”
燕繁州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把她往身边的沙发上一甩。
随即,他起身,“占了身体,怎么可能出来,你死心吧,他这辈子,不可能出来的。”
他不喜欢席希梦。
现在不喜欢。
以后也不会喜欢。
哪怕她是慕慕的亲生母亲。
燕繁州头也不回离开。
席希梦起身去追他,“燕繁州!燕繁州……”
“你出来……”
不要留她一个人。
这里好可怕……
好可怕。
米白色的房门在她的面前嘭的关闭,内外阻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