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
“咕噜噜!”
才走了不到三里路,母子三人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一个比一个唱得响。昨晚上,三人分着吃了一碗鸡蛋羹,就着几口野菜。今早上,合着只吃了一碗糖水蛋。眼看着晌午已过,距离镇上还有一段路要走,两个孩子已经饿得再也走不动了。尹依依蹲下身子:“来,小元到娘亲背上来,娘亲背你。”
凌英镑问道:“娘亲,为何还没走到啊?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么远。”
“再忍忍英镑,很快就到了。等到了镇上,娘亲就给你们买东西吃。”
“娘亲,小元饿。”
“小元先喝点水好不好?”
尹依依取出水囊哄道。凌美元无奈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山穷水尽之际,眼尖的凌英镑指着前面说道:“娘亲,快看!”
就在不远处,有一庄稼地,地里结着诱人的玉米棒子。“娘亲,我去!”
“慢!”
尹依依搓了搓手,叉腰道:“这种事怎么能让小孩子出马呢?英镑,你看好妹妹,娘亲去去就来。”
“那好吧!”
尹依依小心翼翼接近玉米地,左右环顾四周,最后迅速地掰来三个玉米就跑。“汪!汪!汪!”
身后突然窜出一条大狗追着她大叫。“啊!救命啊!”
就在尹依依差点被狗咬到之际,那只疯狗突然停下来不跑了,只是一个劲过冲她“汪汪汪”叫。尹依依抱着玉米气喘吁吁道:“吓死老娘了!要不是没吃饭,这狗哪能追上我呀。”
“娘亲!娘亲!你没事吧?”
“没事,咱们快走!”
怀里揣着三个偷来的玉米,母子三人跑到前面小溪生火烤玉米。此时,饥饿难耐的凌美元手里只剩下半个没啃完的玉米。吃完玉米之后,三人的肚子总算不再叫了,两条腿也不似先前重了。“好啦,咱们继续上路吧!”
尹依依拍拍屁股准备走人。凌美元仰着头问她娘:“娘亲,官府的人会不会将我们抓起来?”
尹依依解释道:“不会,在我们那,随便摘几个吃吃不算偷。”
凌英镑打脸道:“娘亲,你不该欺骗小孩子,这就是偷。”
“别这么较真嘛。”
尹依依讪讪道:“大不了,回来的时候,我们扔几枚铜板在那,就当是买,好不好?”
“嗯。”
凌英镑开口道:“娘亲,适才那条大狗好生奇怪,怎么突然就不追了?”
尹依依警觉地看了一眼四周:莫非有人在暗中跟踪她们?可她转念一想:“罢了,还是赶路要紧。”
一个时辰之后,尹依依母子到了镇上。这里穷乡僻壤,就连镇上也是破破烂烂的。镇上总共就只有一间药铺,一间打铁铺,一家当铺,一家米铺,另加几家酒馆而已。街上,摆摊的商贩也不多。除了卖包子的、馄饨的,还有一些果蔬之外,再无其他。有人吆喝道:“馄饨!好吃的馄饨!”
凌美元砸吧了几下嘴,目不转睛地盯着热气腾腾的馄饨。尹依依问道:“小元是不是想吃馄饨?”
“嗯。”
凌美元用力地点了点头。馄饨铺老板立即笑脸相迎道:“好吃不贵的馄饨要不要来一碗?”
“老板,这馄饨要多少钱一碗?”
“三个铜板一碗,姑娘要不要来一碗?”
尹依依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
待尹依依她们走后,馄饨铺老板骂骂咧咧道:“吃不起还来问!不要脸!”
“说谁不要脸?”
“哦,吓我一大跳!”
凌云木厌恶地扫了他一眼,丢了些银子,威胁道:“以后若是她们母子来吃馄饨,不许收她们钱,否则……”老板见钱眼开,唯唯诺诺道:“明白,明白。瞧公子衣着不凡,敢问适才那几位是公子的什么人?”
凌云木冷声道:“不该问的就别问。”
“是,是。”
馄饨铺老板吓得立即噤声。一旁的燕飞皱眉道:“主子,夫人她当真身无分文?”
“哎!”
“夫人?他没听错吧?”
馄饨铺老板轻声自语:“莫非俊公子都喜欢丑姑娘?啥世道啊?”
尹依依母子走进一间当铺问道:“老板在吗?”
“几位想当什么的呀?”
尹依依取出凤眼菩提问道:“老板,我这串凤眼菩提能当多少钱?”
当铺老板瞄了一眼说道:“顶多二两银子吧。”
“什么?只值二两?”
尹依依傻眼了,区区四两银子,当个寂寞呀。凌英镑朝他娘看,似乎在说:咦?说好的价值连城呢?怎么和娘亲预估的不一样?“你以为能当多少?”
当铺老板摸了摸胡子,一脸地不屑。尹依依开口道:“老板,这串可是稀有的凤眼菩提,少说也值几千两,你会不会看错了?”
“几千两?你怎么不去抢?”
当铺老板立即下逐客令:“要不想当东西就赶紧走,别妨碍我做生意。”
凌英镑生气道:“你欺人太甚!娘亲,我们走。”
走到门口,尹依依想了想还是返回去求道:“老板,可不可以当十两?十两我就当。”
“不要不要。”
“那六两呢?”
“顶多四两,一纹都不能再多了。”
“四两就四两吧,我当。”
“娘亲……”凌英镑朝她摇了摇头。尹依依安慰道:“没事,这些又不能当饭吃,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尹依依想过了,此刻她已经身处谷底了,活着才是王道。拿了银子,尹依依笑眯眯喊道:“走,娘亲带你们吃馄饨。”
她们前脚刚走,凌云木和燕飞后脚就赶到了。“老板在吗?”
“这位客官有何指教?”
一把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燕飞面无表情,十分吓人。凌云木冷笑一声:“好一个奸商,你可知这串凤眼菩提值多少银两吗?”
“公子饶命!小的有眼无珠,还请公子指教。”
凌云木伸出一个手掌道:“少说也值这个数。”
“五百两?”
当铺老板吓了一大跳。“哼!是五千两。”
凌云木最后又多加了两个字:“黄金。”
“五千两黄金?”
这下,当铺老板真傻了眼了。别说五千两黄金,五百两银子他都没见过。当铺老板腿一软,跪地上大喊:“公子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子恕罪!”
凌云木扔给他四两碎银:“东西本公子赎回去了。”
“是,是。”
凌云木眸子一缩:这串凤眼菩提是他娘的随身之物,怎会在他娘子身上?改日当亲口问问她。尹依依母子三人吃完馄饨后,馄饨铺老板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坚决不肯收她们钱。尹依依偷偷将钱放在桌子上走了。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最好用钱,这世上人情才是最难还的。之后,她们又去米铺买了几斤米和几斤面粉,这才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往回赶。“娘亲,晚上小元想吃娘亲包的饺子。”
“好,韭菜鸡蛋馅的好不好?”
“好。”
“可万一咱家老母鸡没下蛋呢?”
“那就吃馒头。”
“好,馒头小元也喜欢。”
夕阳西下,母子三人有说有笑回了家。路过玉米地的时候,她们放了几枚铜钱,权当偷吃玉米的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