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嗯了一声,“那就没有分别了,你说吧!”
刘贺暗暗得意,皇上对于鲁林与许玉书的统一策略当然是赞同的,你陈弘远执意否定,就等于是在否定皇帝的眼光,你陈弘远如果说出了个所以然来兴许还有救,如果只是为了否定而否定,说些似是而非的言论,到时龙颜大怒,你陈弘远必然难逃处罚!陈弘远向皇帝说道:“陛下,许玉书说南面的云丽是小国不足为虑,只需一道圣旨就能臣服,这个言论真的很可笑!云丽虽然是小国,但百姓富庶,上下一心,我大陈的威严圣旨,他们也只会是阳奉阴违,倘若我大陈真与辽国联手与金国开战,要是战势顺利,云丽当然不敢有丝毫异动!如果稍有不利,云丽一定会趁机进攻我大陈南面的国土,壮大自己的势力!再说东面的蒙国,许先生认为以粮食、布匹等物就能跟蒙国建立起盟友关系,呵呵,人家蒙国的国主可不是傻子,我之前所说的种种迹象,都说明他们想要壮大,先不说争取天下,他们吞并金、辽,再与我大陈对峙的野心一定是有的!倘若蒙国收了我们的礼后,口头上答应与我们结盟,当我们与金国开战后,他再反悔进攻我们大陈,那我们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到时云丽也趁虚而入,再算上北面的金国,我们三面受敌又当如何?至于联辽抗金,这个策略大辽确实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他们想要突破极北之地,就必须吞并金国。但金国与辽国接壤之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金国只需派出千余兵力,就能够守住大辽兵马的冲击至少三个月!这三个月间,金国可以举全国之力与我大陈周旋,就算我大陈的国力比金国强,最终能吞并金国,但我们大陈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到时国力损伤惨重,又如何能抵挡的了北面的辽国和一直准备坐收渔利的蒙、云丽两国?”
御书房内,众人皆是哑口无言,刘贺、许玉书等人惊讶之余,虽然还有不服,但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皇帝竟是满脸惊骇,他沉默了很久才说道:“这些朕与鲁林将军之前都没有想到过,如果不是陈先生指出,后世君王依照这个蓝图去执行统一大业,我大陈危矣!”
皇子刘贺内心苦涩,陈弘远这一番话,非但不是大放厥词,还是当头棒喝,成为了拯救大陈的大功臣!尚书令裴元竹冷哼一声,“陈弘远,皇上是问我大陈王朝如何才能统一天下,可不是让你对许玉书的统一策略指手画脚,如果你不知道大陈朝该如何统一,这一轮比试,也就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
这番话一出,刘贺好似在黑暗中见到了一盏明灯,他赶忙说道:“不错,裴大人说的对,陈弘远,你别答非所问,你说这个统一策略不行,那你有更好的统一之策吗?”
陈弘远咧嘴一笑,朗声道:“我还真有!”
皇帝眼睛一亮,向陈弘远问道:“陈先生说来听听!”
陈弘远缓缓说道:“想要统一天下,自然是要先灭金国。但在灭金国之前,必须先解决掉蒙,云丽两国的作壁上观,伺机而动。蒙国一直与我大陈边境百姓有贸易往来,他们会用马匹,换取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我们只需关闭东面国门,断绝与蒙国的贸易往来,蒙国纵然心有怨气,但他们与我大陈国力终究相差太远,他们只能忍气吞声,向我们南面的云丽国交换物品。云丽国虽然富庶,但疆域狭小,人口稀少,所需也不多,蒙国精良的马匹,对于重文抑武的云丽来说,需求并不大,所以蒙国与云丽的贸易之路不会顺畅,时间久了,蒙国一定会狗急跳墙,由换变抢,云丽与蒙国当然会关系恶劣,发生战争。那时,我们陈国就能趁着两国焦头烂额之际,无后顾之忧的与辽国联手进攻金国!”
许玉书笑问道:“陈先生,刚才不是说金国的北面易守难攻,只要几千兵马就能拖住辽国数月吗?那我们与辽国联手,又有什么意义?”
陈弘远神情促狭,“看来许先生对我们大陈的地理环境并不太了解。在我们大陈的西北面有个地方叫做野狼关,与金国西边的河西州接壤。我们只需和辽国事先约定好,让他们悄悄绕过金国,我们大陈为他们大开野狼关,让他们能够长驱直入,直击金国腹地,他们一定会答应,当然,他们想要灭金,也只有这个选择!而我们大陈就可以避开金国主力,进攻金国东面,减少伤亡同时,还能让金辽两国拼个两败俱伤,我大陈也能完全把控战争局势,可以说是一箭双雕。”
许玉书哈哈大笑道:“陈弘远,想不到你的想法,竟然会这般幼稚。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假道伐虢吗?我们打开野狼关,引狼入室,酿成辽金联手对付我们陈国,又该如何?”
裴元竹落井下石道:“陈弘远,难不成你是金辽的奸细,故意陷害我们陈国!”
太子刘询忙维护道:“陈弘远怎么会是奸细,你不要血口喷人!”
陈弘远脸色平静,他目光鄙夷的看了一眼裴元竹与许玉书,然后说道:“许先生,裴大人,你们的胆识和眼界还真是低的可怜。我且问你,辽国是愿意替金国做嫁衣与我们为敌,还是想早日占据金国的土地,脱离那极北苦寒之地?”
答案显而易见,辽人唯一的出头之路,就是灭金。许玉书与裴元竹瞬间哑口无言。皇帝热血沸腾,神情振奋,他忙道:“不错,这样灭了金国后,辽国也是强弩之末,当然可以轻松击溃。而蒙国,云丽也已是两败俱伤,更是不足为虑,陈先生所言,真是良策。”
陈弘远内心得意,向皇帝谦虚行礼。在历史上,最终灭亡陈朝的是蒙国,但统一天下,建立新朝代的国家却是金朝。陈弘远对于皇帝三个问题的答复,都是后世研究陈史的学者们推演出的可能性,陈弘远只是照搬过来。当然,陈弘远对自己的智慧也是相当自信,他可不觉得没有后世学者的推演,他就不能对答如流。再者他将这个统一策略说给皇帝听也是没用,因为陈朝此后,虽有明主陈孝宗治国,却无良将掌兵,就算有统一大策在手,他们也完不成统一。因此,陈弘远说出这些,对历史也不会造成影响。皇帝目光有些暗淡,叹息道:“可惜朕看不到我大陈一统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