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敦”流露的情绪打动,少年盗贼加布里埃尔斟酌出口的话语无比真诚。 人类是会优柔寡断的生物,取舍是岔路口的必修课,为了计划而前行断然舍弃一切的人几乎没有。 哪怕再朝三暮四、得陇望蜀,没有什么计划能比所有已经拥有的事物更重要! 对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是如此,所以如今他只能放弃之前要做的事情。 而放在少年盗贼加布里埃尔身上,答案却截然相反。 那么白川泉他…… 若是继续沿着这条思路思索下去,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怀疑自己将得出一个相当脱离现实的结论。 放弃了研究精神的瘦弱法国少年尚未靠近,披着西装外套的年轻女人已经警觉地注视着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的一举一动。 单凭这副面容的少年盗贼加布里埃尔不久前的行为,赫伯·乔治·威尔斯没有立即做出过激行为已经是个性非常冷静克制了。 “威尔斯。……很抱歉。”
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开口。 “我无法解释之前的事件,但是是你的话,应该能理解的吧?”
赫伯·乔治·威尔斯沉思片刻,偏过头,没有特意束缚的金色长发如流水倾泻在她的肩头,点点头:“我不明白的是后一部分。”
“我的异能力可以做到把人的意识穿越到过去,还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控制周围空间里时间的流动。”
赫伯·乔治·威尔斯进行解释,“你……如果你用过我的异能力,为什么要这么做?”
赫伯·乔治·威尔斯停顿了话语,疑惑地注视着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走近,秀丽的面容上窥不清晰对前不久捅穿自己心脏的“杀人凶手”的真正看法。 理智而冷静,加上责任心,这就是赫伯·乔治·威尔斯。赫伯·乔治·威尔斯与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是第一次真正见面,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却已经很了解这个女人了。 从某种角度上,是赫伯·乔治·威尔斯促使了少年盗贼加布里埃尔诞生……就像给一颗种子浇上合适的水源。 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对此并没有想法。 种子本来就沉眠在那里。 或迟或早,过去只是他没有意识到,总有一天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这次你也可以叫我加布。”
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安静地凝视着赫伯·乔治·威尔斯,“在这座岛上,谁都可以有秘密,唯有我绝不能泄密。”
“我只是想来见见你。”
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说。 “我本来打算在一切结束后为你准备礼物,作为你之前很多次帮忙的谢礼,从来没想到最后留在记忆里的见面只能是如今这样——判断未来会发生真困难,对吧?”
“我想请求你一件事。”
话题一转,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说,“在此之后,请务必不要再踏上‘标准岛’了。”
“这件事我不可能答应你。”
赫伯·乔治·威尔斯回复干脆。 “我不会因为别人停下自己的事情。”
“那我只能更努力一些,尽量别让危险品流落岛上了。”
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并不在意,眼神里没有失望,半是玩笑地耸耸肩。 他的确非常了解赫伯·乔治·威尔斯,也并不意外听到这样的回答。 赫伯·乔治·威尔斯反而沉默起来,不过几息,金发的女人重新抬头做出承诺。 “我可以答应你,如果没有必要的事情发生,我不会进入‘标准岛’。”
赫伯·乔治·威尔斯说,声音不再压着,清朗悦耳,“我也是不确定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只能跟你做出这样的承诺。”
“毕竟,我也不是有很多空闲的人。”
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开口:“也许你可以停下,进行休息。”
赫伯·乔治·威尔斯微笑起来,摇摇头。“这对我来说不现实。”
白川泉几乎像是行走在迷雾之中,看着年轻女人和少年打机锋般说完了全程对话。 明明在现场,非常没有参与感。 眨了眨眼,白川泉听到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说:“我联系了其他人过来接收观光客,威尔斯你也可以借此一起离开,不用等待。”
“哦?”
“是附近的国际航线游轮。它们的目的地是北冰洋,中途会在日本横滨进行船上物资的补给,不久后……大概是下午一时五十分,游轮将临时停靠在保准岛外围的泊口。”
“准备很充分。”
赫伯·乔治·威尔斯中肯评价,其间深处含义意味不明。 “没办法啊,岛上的军舰可没办法用来运送游客。”
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语气平静,轻声发出感慨。 “而且和我一样,一旦威尔斯你出现在了其他国家的军事设施上,‘知道未来的男人’和一些不相干的人们友好相处又没带来危机,到时候,慌张的人恐怕是其他人了吧……?”
“拜伦的故事。”
赫伯·乔治·威尔斯语气淡淡。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金发的女性站起身,金色发丝顺着披在外面的西装滑落,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的殷切视线之下,赫伯·乔治·威尔斯平淡地颔首。 “那就再会吧。”
赫伯·乔治·威尔斯说,紧接着想起什么般皱眉,补充,“别指望我忘记了这次的遭遇。”
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摇摇头。 “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虽然很抱歉,但威尔斯你不该继续停留了。因为接下来一定会发生糟糕的事情。”
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的解释含糊不清,说着结论却没有因果。 “啊哈。”
周围的空气中回荡着一声轻笑。 “我明白了。”
引来对话两人视线的黑发年轻人眨了眨那双蓝色的眼瞳,神情染上了破解做后真相的放松与慵懒。 “唯一剩下的问题……” 少年盗贼加布里埃尔想运用赫伯特·乔治·威尔斯的异能力,为什么不进行胁迫,反而直接杀死了金发女人? 有什么事情,必须要赫伯特·乔治·威尔斯死后才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