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漪忽然也觉得自己两面不是人。
好像有点太过于见色忘义了。
他摸了摸脖子，很不情愿道：“那要不然一起走吧。”
*
歌微住的地方其实就在射击馆的附近。
樊漪的打算是：斯文边走边说，等走到歌微家的时候，应该已经把要说的话给说完了。
这样自己就能带着女朋友上楼，并且在楼下顺理成章和斯文分开。
然后，三个人向前走出了两百米。一路上并没有什么话说。
接着又走出了四百米。
一路上依然也没有什么话说。
眼看都已经快要到歌微的家了，斯文好像依然没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
樊漪等不住了。
兄弟，倒是说啊！！
樊漪：“咳咳，斯文，要真是在这儿说不方便……改天也行。”
总而言之，就是希望能把斯文赶紧赶回家去，自己可以跟着女朋友一块儿上楼。
樊漪今晚也有一些蠢蠢欲动的心思。
好久没有跟歌微单独待在一块儿。
要是能顺利送她上楼，再顺利在屋子里喝一杯咖啡，接着顺利地泡到后半夜……
万一她不忍心赶自己走呢？
万一有哪些可以得寸进尺的地方呢？
樊漪心里那点算盘噼啪作响，打得连对面的斯文都已经听到了。
斯文忽然出声：“樊漪，晚上咱俩一起睡吧。”
樊漪被吓了一跳。
什么？？？
晚上咱俩一起睡？？
一起睡？？
一起……？？
睡？？？？？？
樊漪用一种全新的眼光打量着自己的这位好兄弟。
“老子为什么要跟你一块儿睡觉？”
樊漪显然受到了一些惊吓。
“就算是当年咱们合租在一个房子里，也没一起睡过觉吧。”
斯文很平静：“今晚不是有话要跟你说吗。”
樊漪：“可没见你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跟我说啊！！！这都走出好几百米了！！！！”
斯文：“哦，有些话只能在被窝里说。”
樊漪：“？？？”
只能在被窝里说？？
只能在被窝里说？？？？
究竟是什么话，只得在被窝里说？？？？？
斯文叹息一口气，自己也知道这个理由找得非常的蹩脚。
但此时此景，竟然也没有别的找补的空间。
他干脆一鼓作气。
“我想和你叙叙旧。”
“这些话只有私底下才能说。当着别人的面不太方便。”
樊漪：“明天说不行吗？”
斯文：“必须今天晚上说。”
樊漪：“咱俩不睡觉就不能说吗？？”
斯文：“不能说。”
樊漪差点脱口而出：“老子跟你睡觉，岂不是耽误老子跟女朋友睡觉？？？”
眼见两人竟然就这么站在公寓楼下纠缠不休……
歌微开口。
“要不然你们俩都上去坐坐吧。”
“我可以把房间让出来了，给你们单独铺一张大的床褥，然后……你们两个人一起睡觉，讲点兄弟间的悄悄话。”
斯文：“……？”
樊漪：“……？”
*
进了歌微家的门，樊漪的第一反应就是先往卧室那边瞥上一眼。
是张双人床，还挺大的。
这个屋子里只有一张床，这挺好。
以后可以找机会留宿在歌微家。
比如，聊点联邦大楼里的工作，聊着聊着就聊到深更半夜。
那个时候歌微总不能赶自己走了吧。
他可以先打地铺，打着打着再说地上太冷，然后再慢慢地挪到床上去。
毕竟这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再然后……
“抱歉，请问我们待在这里会打扰到你吗？”
斯文的声音打断了樊漪的想入非非。
歌微端出两杯饮料。
“没关系，你们可以在这待一会儿。”
“我通常都睡得很晚。”
斯文点点头，“……那我们也不多做打扰了，待会儿就下去。”
听斯文这意思，待会儿是无论如何都要把樊漪给拽下去的。
再听歌微这意思，好像也没有要留樊漪待在家里过夜。
樊漪顿时觉得只有自己一头热，于是闷闷不乐地喝起了饮料。
用余光瞥了一眼斯文，他心里暗暗发起牢骚。
忽然觉得这个兄弟不要也罢。
情商太低，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紧要关头，非但不知道要助力，还在这当电灯泡……
最后，在歌微的屋子里喝完了两杯饮料，樊漪站起来，和斯文一块儿闷闷不乐地下楼去了。
临出门的时候，他注意到歌微书柜的抽屉敞开着。
里面似乎有一个什么眼熟的东西……
他还没有来得及细看，抽屉就立刻被歌微合上。
歌微挤出一丝笑意说。
“家里太乱，没来得及收拾，改天收拾完了，再好好邀请你们过来做客吧？”
一听到她说下次还要再邀请自己来做客，樊漪就开心起来，爽朗地笑。
“好啊！”
至于那个抽屉里的那个熟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他也没有再细想了。
樊漪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下一次约会的时候要带歌微去什么地方。
而且，吃一堑长一智，之后就有教训了。
下次约会再也不会带斯文出门了。
*
等到那两个男人都出了门，门内的歌微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将抽屉锁好，又收拾了一下凌乱的台面，回房间睡了。
*
翌日清晨，樊漪一醒来就收到了消息。
是曜澄发给他的。
“哥，今天晚上出来聚一聚，喝点酒。”
好兄弟的邀约，樊漪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回了一个“好”。
于是，这个夜晚。
樊漪就置身在一个光线朦胧暧昧的包厢里。
原本以为曜澄约自己出来喝酒是去什么酒吧。
没想到，曜澄带着自己七拐八拐摸进黑暗的小路，最后来到了一个不太显眼的霓虹招牌前。
“曲径通幽处”。
这块招牌的名字竟然就叫“通幽处”。
再往里面一走，就是一处大院子。
中式庭院内，青楼茶楼错落有致地分布在绿树掩映之中。整个建筑古色古香。
飞檐翘角的屋顶，雕刻精美的门窗。
庭院内琴声悠扬，笛声婉转，院子一角还有一个小池子，池中荷花盛开，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
虽然知道这里的一花一山全都是人造的，也不得不感慨造得这么真实。
身着旗袍的身材凹凸有致的美女们端着盘子如流水一般在樊漪身旁走过。
这些女子的衣着极具古典韵味，旗袍上绣着精美的花卉图案，勾勒出她们曼妙的身姿。
每个人又都盘着中式盘髻，和这里的环境相得益彰。
樊漪蹙了蹙眉头，隐约嗅出一丝嗯不太对劲的味道。
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曜澄搭着肩膀一路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