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还想着她啊?”
苇庆凡有点无语,“我就问问,这不是刚刚说一半了吗?”
李婉仪哼道:“你都要睡觉了,还在想着她,不就是想着她吗?”
“你这不就等于说‘你都犯错了,不就是犯错了吗?”
吗?”
苇庆凡有条有理的反驳,“明目张胆扣帽子啊!”
“什么呀?唧唧呱呱一堆。”
李婉仪语气很嫌弃,“我要睡觉了,不要跟我说话,你想她就偷偷想,不要跟我说。”
“没完了是吧?”
苇庆凡伸手过去抓她,李婉仪赶紧抓住他的手,嗔道:“我都说了,要睡觉了。”
“好吧,睡觉。”
苇庆凡也不再问,重新握住她的手,依偎着酝酿睡意,却听李婉仪又道:“今天柳玉冰又来找她了,在公司楼下给她发消息,她没理……”
“不理就不理吧。”
苇庆凡不再展露自己的关心,免得两人睡不好,“情绪总要发泄的,我们不能以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
李婉仪道:“睡觉!”
“睡觉。”
苇庆凡重新闭上眼睛,此时时间还早,可能只刚刚十点,他并不很困,想着江清淮的事情,不仅仅是她的家事,还有自己和她,以及李婉仪、黎妙语间的牵连。
依旧无解。
除非李婉仪和黎妙语愿意接受江清淮,否则他不可能置她们两人的感受而去“谋求”江清淮,何况江清淮本身的态度同样不清晰。
不能因为她喝醉了亲自己一下,就觉得她愿意跟自己有什么瓜葛吧?
而让李婉仪和黎妙语接受江清淮,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的李婉仪似乎已经睡着了,苇庆凡不再胡思乱想,侧过头在黑暗中看着她,然后凑过来在她脸颊轻轻亲了亲,重新躺好,准备入睡。
他刚刚闭上眼睛,感到旁边的李婉仪往她这边凑了凑,脑袋挨着他的肩膀,耳边传来她轻柔的嗓音:“不乱想了?”
苇庆凡睁开眼睛,在黑暗中看到她也睁开了眼睛,两人对望一眼,他失笑道:“你没睡啊?”
“睡了,又醒了。”
李婉仪用脑袋蹭了蹭他,“你亲我的时候就醒了。”
“那不就等于没睡吗?”
苇庆凡捏了捏她柔软的手掌,“睡吧。”
李婉仪微嗔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哦……”
苇庆凡反应过来,失笑道:“没乱想啊。”
“是不是乱想,我还不知道吗?”
李婉仪伸手楼主他,语气温柔,幽幽地道:“从今天早上开始,你就有心事,又忽然要去医院,还拉着我和妙妙一块体检……到底是因为什么呀?”
“额……”
苇庆凡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没想到她还是察觉到了,不过这跟自己刚刚睡不着是两件事情,李婉仪似乎混在一起了。
李婉仪柔声道:“我是你老婆啊,有什么事情还要瞒着我的?”
“不是瞒着你。”
苇庆凡轻轻抚摸着她光滑娇嫩的脸颊,轻笑道:“本来就没啥事。”
李婉仪沉默了两秒,小声道:“在你那个梦里,该不会我或者妙妙,谁在这几年得病了吧?”
苇庆凡心里一惊,装作无事的笑道:“怎么可能?如果那样的话,我早就提醒你们了,还会等到今天吗?”
“我也想过这个,所以……”
黑暗中,李婉仪仰头看着他,“你昨晚又做梦了?”
“想什么呢!”
苇庆凡伸手捏捏她的脸蛋,好笑地道:“这种梦有一次就已经是奇遇了,哪能经常做?”
李婉仪本来也就是乱想,听他这么说,也有点将信将疑起来。
“我也跟你一样,对现在的生活很知足,感情美满,家人和睦,咱俩的事业都还在上升期。”
苇庆凡怕她疑心,只得进一步解释道,“那能影响到我们生活的,就只有健康了……”
他顿了一下,觉得这样还有些牵强,不得不自己给自己泼脏水,咳嗽一声,道:“而且,昨天晚上不是折腾的太厉害嘛,所以……咳,还是检查一下,比较放心,以后经常检查……”
李婉仪想了一下,觉得相较于自己原本的猜测,他的这个解释无疑更加贴近现实,也更符合逻辑,稍稍松了口气,又觉得害羞和好笑,轻轻掐他,忍着笑道:“你……是不是……那个……啊?”
“哪个啊!”
苇庆凡明白她的意思,有点郁闷,自己正值气血旺盛的年纪,偏偏还得自己往自己身上泼这种脏水,没好气地道:“我这是未雨绸缪,又不是真的有问题,等真出问题就晚了……再说了,是不是有问题,你还不清楚嘛?”
李婉仪不说话,只是伏在他怀里偷笑,显然也只是觉得好玩,没觉得真出问题,否则她肯定也笑不出来。
“你还笑?”
苇庆凡伸手去挠她痒痒,李婉仪“啊”的一声,扭着身子阻挡和躲避,闹了一阵,她抓住苇庆凡的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又问:“那江清淮呢?”
“什么意思?”
“你怎么想的啊?”
“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
李婉仪揪住他一块皮肉,凶巴巴地道:“装傻是吧?”
“你还不如睡觉呢!”
苇庆凡翻了个白眼,怕她真掐,赶紧道:“放心吧,我没别的心思,你们俩就已经足够我折腾的了,要是再来一个,那就真是‘一年三百六十日,腰间仗剑斩愚夫’了。”
“你心虚什么呀?”
李婉仪“嘁”了一声,“我是问江清淮的事情。”
苇庆凡道:“她的事情是她的事情啊,跟我又没关系。”
“我才不信呢。”
李婉仪轻轻打了他一下,然后重新伏进他怀里面,有点苦恼的叹息道:“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和妙妙强行把秘书身份给她的,现在想把她调走,可是她又需要这个身份……”
她似乎有点困了,说话时透着睡意,但更多还是郁闷,“除非能给她一个不是你的秘书、但同样在公司很有话语权的职位,可她才毕业,怎么可能给她这样的职位……”
“你知道就好。”
苇庆凡松了口气,“吓我一跳,还以为你们俩又要后宫干政。”
“要是我们俩又要干政,你答应吗?”
“肯定不答应啊!”
苇庆凡一点没犹豫,“这是我们一家人以后生活的根基,哪能让你们俩这样折腾?”
李婉仪哼了一声,搂着他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你别搞这一套啊。”
“那你就是喜欢江清淮,不舍得把她调走。”
“……”
“你怎么不说话?默认了?”
“你先扣帽子,扣完了把我砍了吧。”
“你刚刚只说三个女人身体扛不住,也没说不喜欢她啊?”
“……”
李婉仪见他又装死,爬到他身上,伸出双手恶狠狠抓住他的脖子,凶巴巴威胁道:“说话!”
苇庆凡好笑道:“你都欲加之罪了,我还狡辩什么?”
“那怎么办啊?”
她似乎有点抓狂,“江清淮跟你相处越久,出事的可能越大,到时候出事了,江清淮甚至能反驳我和妙妙,说是我们俩把她塞到你身边的……到时候我和妙妙怎么说啊?”
“你乱想什么呢?”
苇庆凡把她从身上扒拉下来,有点无奈地道,“这种事情,不管到什么时候,也是你们两个理直气壮啊!”
李婉仪重新躺好,没有再说话,苇庆凡有点奇怪,转头看看她,重新把她搂怀里面,柔声安慰道:“放心吧,我没这种想法,江清淮也没有。”
李婉仪再次伸手搂着他,脸蛋埋在他怀里面,声音听起来闷闷的,道:“我不怕江清淮来抢你,她先动的话,就是她理亏……我怕她不动。”
“啊?”
苇庆凡怔了两秒,然后沉吟着问:“你还是想抓到把柄把她赶走?”
李婉仪和黎妙语在“秘书事件”之前跟江清淮的关系就不错,之后她俩与江清淮的接触有所减少,但这次江清淮那边有事,她俩又很关心,且是可以看的出来的真的关心江清淮,苇庆凡以为她俩已经打消了最初的想法。
“不是。”
李婉仪叹了口气,顿了两秒,才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江清淮真的喜欢你,又没什么动作……那怎么办?”
“……啥意思?”
“我知道她喜欢你,妙妙知道她喜欢你,她也知道我们俩都知道……然后我们俩把她塞到你身边,想抓她的把柄,如果……”
李婉仪舒出一口气,“如果江清淮一直本本分分的当秘书,那怎么办?”
苇庆凡想了想,道:“首先,我还是那句话,我从没有认为她喜欢我;其次,她本本分分的当秘书,不是好事吗?”
“如果她一直不谈恋爱呢?”
“啊?”
“如果她真的豁出去,用她一辈子的幸福来逼我和妙妙,怎么办?”
“……啥意思?”
李婉仪没有回头,过了两秒,抬起头来,在黑暗中盯着他,“你心跳的很快。”
“哪有!”
苇庆凡断然否认,“你刚刚就没贴到心脏上,现在还来诈我?”
“又不是只有贴着心脏才能听到心跳。”
李婉仪哼了一声,但也没跟他计较,重新伏在他怀里面,有点咬牙切齿地道:“妙妙果然是猪队友,让她给你当秘书,就是一步臭棋!蠢得不能再蠢的臭棋!”
苇庆凡无奈笑道:“你说了半天,到底什么意思啊?”
“不告诉你。”
李婉仪似乎有点生气,不知道是气谁,用脑袋撞了他一下,“你明白也好,装傻也好,反正我不会告诉你的……苇庆凡,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跟我说实话,好不好?”
苇庆凡问:“什么?”
李婉仪坐了起来,理了理长发,在黑暗中盯住他,“你跟我说实话,现在!你现在,对江清淮,到底是什么感觉?”
“你想什么呢?”
苇庆凡伸手把她搂过来,李婉仪也没反抗,重新躺了下来,有些执拗地道:“你先回答我。”
“不是说要早点睡觉的吗?”
苇庆凡只觉得无妄之灾,但也知道躲不开,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语气认真地道:“我把她当同学,当朋友,现在还是同事……没有别的,放心吧。”
在柳玉冰来搅局之前,这是他的真实想法,但被柳玉冰搅局之后,他基本能确认前世自己和江清淮有过一段婚姻,且有一个女儿,这让他说起这番话的实话有些心虚。
这是撒谎。
但他没有选择。
不然呢?
难道跟李婉仪说实话?
她想听的是实话吗?
她想听的,就是他此刻说的——同时也是实话。
两者不可兼得,那自然先说她想听的,否则不就等于是逼她翻脸离开吗?
李婉仪仰起脸,“真的?”
“真的!”
苇庆凡认真点头,看起来要多真就有多真。
李婉仪轻轻哼了一声,重新伏在他怀里面,又问:“那如果江清淮愿意跟我和妙妙这样,你怎么说?”
“啊?”
苇庆凡直接笑出声,“还有这种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