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雪刚刚覆盖女真之地时,腊醅祭告众神,率领近三千人浩浩荡荡南下攻打劾里钵。这一次腊醅从西北攻打暮棱河,当地守军不抵,在不到一个钟头内全军覆没,纥石烈军队战损为零。腊醅在战后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有些完颜兵身上从本来的皮衬锁甲变成了札甲套外,锁甲套内的纯铁甲。再看有一些完颜兵的尸体头上戴的不再是皮帽,而是鼻盔,只露着两只眼睛的尖顶衬链铁盔以及各式各样奇怪的头盔。”
哼...完颜人每一次总是有着比我们先进的军备,但是还是和我们实力相当...“腊醅捡起一个铁盔道。”
躲在铁罐里的胆小鬼是无法和纥石烈勇士抗衡的!“麻产得意道。”
我们上次在水顺口子的时候就是因为粗心大意吃了他们的苦头...咱们靠的还是大脑而不是蛮勇,记住...二弟,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横冲直撞的...要在正确的时机下全力冲击敌人。“腊醅教导道”这一次我们得稳扎稳打,先在周围设防,之后再向劾里钵的老巢匀速进军将劾里钵逃跑的路线切断!到时候把劾里钵给抓了祭天去!“腊醅道探子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劾里钵家中道:”劾里钵!腊醅已经带领军队占领了西北侧暮棱河的聚落!百余人全部阵亡!腊醅现在正在那儿喊人修缮工事,“”什么?那群孙子来找上门了?“劾里钵惊道”快!把所有人都叫来议事!快!“劾里钵吩咐道,探子立刻朝各个贵族和勃堇的家门跑去。劾里钵自己也穿上了他最新从嘟苔那儿领的镶金札锁混合甲。过了一会儿,人就来齐了。这一次,勃堇们身批铁甲,怀着镶金的战盔,各个生龙活虎。原来,嘟苔从斯维尔那儿知道了罗斯人的盔甲制式,锻造出了罗斯式的铠甲和头盔。”
腊醅已经占领了我们部落的西北角,现在正在那儿屯兵试图凭险设阻...各位有什么看法?“劾里钵道”据说腊醅分别在三座丘陵上从南到北各修了一座军营,北营为麻产的姑里甸兵,中营为腊醅的精兵,南营为乌林答兵,攻南北中营分兵救之,攻中营南北出兵合围。”
探子道”不如我们也在他们营寨的对面修缮工事,与其对垒!我们完颜部资源丰富,足够与其抗衡!立寨之后对其实行佯攻,消耗他们的体力和箭矢!“拔达道。”
好主意!以逸待劳,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北寨兵权由习不失掌控,欢都掌控南寨兵权!南北寨各五百人,中寨听我号令!“劾里钵道三天后,阿里衍随着军队来到了刚刚修缮好的简陋要塞。他戴上他的衬链覆面战盔,在墙上眺望远方。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映射着地上的白雪。前方稀稀疏疏的几棵松树时不时在风中摇曳,白雪也随着风从树上与风共舞。阳光照在他的镶黄铜衬札锁甲上,将他的盔甲照的闪闪发光。当他的魂被这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勾走的时候,他身边的乌答补突然撞了他一下:“嘿!你发什么楞呢?快跟上队伍!“ 阿里衍跟着乌答补下了墙,劾里钵在寨中对人们说道:“战士们!我们这一次只是祥攻,这一次进攻全员上马!骚扰敌营!如果腊醅出兵迎击,立刻撤回营寨不许出寨应战!将来的几天内凌晨和日落之时出击扰敌,当敌人疲惫于应战的时候我会通知你们,我们将在那个时候出击杀个麻产腊醅片甲不留!”
阿里衍和战士们一起上马出寨,劾里钵一人冲在最前面,拏懒紧随其后,身后跟着数百名勇士。腊醅从墙上看见全副武装的完颜兵气势汹汹的骑在马背上向他们杀来,他连忙命令全寨戒备。纥石烈勇士们操起手中的弓箭和标枪向完颜兵射击,可是完颜兵却在他们的射程外。战斗似乎成了一场马戏,身披铁甲的完颜兵们在马背上叫喊,辱骂寨墙上的纥石烈兵。纥石烈勇士们各个脸蛋气的通红,在严寒中他们好似茶壶似的鼻子里直冒气。腊醅也禁不住挑衅,命令全员出兵进攻。听觉敏锐的劾里钵听见了寨门打开的声音,他立刻调转马头下令撤退。完颜兵们也紧随其后,飞速撤向寨内。当腊醅的人马追到半途时劾里钵和他的人马已经在寨墙上等着他们了,寨墙上的完颜兵朝纥石烈人放箭。在纥石烈人被射死十来人后腊醅恼怒的撤了兵...阿里衍的腿又酸又疼,骑了一整天的马。他心里开始思念他的伴侣,在等待他的还有一个漫长的冬天和杀戮。他开始感觉到了世界开始失去颜色,他拿起酒囊来喝了一口酒。他的眼光沉闷的望着窜动的营火,牛肉在火上被烤的嘶嘶响,劾里钵看到平时笑脸常开的阿里衍变得如此的沉闷,于是他问道:“阿里衍?这几天是怎么了?咋一副扫兴样儿呢?”
阿里衍没出声“哎哟?咋不吱声儿呢?想你丫头了?“劾里钵又问道“阿爹...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儿?就是在打完这场仗后答应我去那真哥那儿住上一阵子?”
阿里衍终于开口回答道“如果乌春不来犯事儿那可以,但是乌春来了的话你也就先憋一阵子吧...”劾里钵道。在劾里钵的中寨兵力和南北两寨的连续骚扰下,转眼间就过了十天多的光景。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地上结的那一小层薄冰成为了马腿的剃刀。腊醅在寨中召开了会议:“劾里钵次次来势汹汹,却又不肯攻击...只是在门外叫嚣,你们各位对此有什么看法?”腊醅道“劾里钵是想忽悠我们,他是想以逸待劳来消耗我们的精力!我的建议就是明天三寨出兵齐攻劾里钵中寨,速战速决!”
婆诸刊道“我军集兵攻打敌人中寨,敌人南北寨前呼后应两面夹攻我军必然斩敌八百自损上千,麻产!你有什么看法吗?”腊醅答道“依我看我们可以退到寨后休养生息以待决战之日,留下少量兵力驻守以逸待劳!以其人之计还其人之身!”
麻产道“好主意!贤弟,所有人同意者画日反对者画月!”
腊醅道,纥石烈勃堇们纷纷在盆里的一盘沙中画了太阳表示同意。在第二天黑夜,腊醅的大多数人马都撤出了寨子,纥石烈方的中寨变得冷清无比。劾里钵从床上醒来,他叫来守夜的活里罕道:“昨晚敌方动向如何?”
“昨夜敌方营寨火光通明,腊醅将大多数的人马撤到了寨后休息。”
活里罕答道“嗯...还有多少人守在寨里?”
劾里钵又问道“南北寨毫无动向,中寨约五百来人。”
活里罕道,劾里钵听了立刻命令全员待命准备进攻。完颜三寨人人武装到了牙齿,向纥石烈三寨踏雪冲来。纥石烈守军兵寡将少不抵完颜兵的猛攻,眼看三寨就要沦陷了,有各别逃脱的纥石烈战士跌跌撞撞的跑到了腊醅的帐中惊慌的说道:“不好啦!腊醅!不好啦!劾里钵的军队已经兵临中寨!守军眼看不敌!”
“什么?众神哪!我们竟然中了劾里钵的计!”
腊醅看了那个鼻青脸肿的兵士道“快!传令南北寨两面夹攻!本部人马火速支援中寨!”
腊醅命令道在完颜各谋克中,阿里衍的谋克冲在最前面。完颜甲兵们与纥石烈勇士厮打在一起,双方各有伤亡。完颜兵后盾推前盾,像一股钢铁洪流似的涌了上来。双方圆盾抵着圆盾互相推挤和砍杀,眼看纥石烈兵就要溃退。突然,在中寨后方和两边听见了牛角号和鼓声,原来姑里甸兵和乌林答兵从两侧包围而来。腊醅冲在最前面,他手上拿着牛角号嘟嘟的吹着。阿里衍看出了是腊醅,他冲到最前面举刀引战。谁知腊醅有备,一枪掀飞了阿里衍的刀。阿里衍举起手中的盾向他砸去,腊醅用他的双手抓住阿里衍的盾,给阿里衍来了一判脚将阿里衍判倒在地。在腊醅捡起枪准备了结阿里衍的时候斯维尔从阵中飞出,狠狠一斧头斩断了腊醅的长矛。腊醅大吃一惊,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斯维尔没有追赶他,而是赶紧抓住阿里衍将他丢到了盾墙内。阿里衍的刀没了,他捡起一名完颜兵的斧头继续作战。突然,兽兵从纥石烈勇士的阵后像蛮牛似的冲翻纥石烈勇士们,他们野蛮的用手中的武器敲打在完颜兵的盾牌上,有几个完颜兵吓破了胆跪地求饶,有一个跪倒的完颜兵被一个熊皮兽兵一锤子打碎了脑袋。兽兵们发出了非人类的咆哮声,他们愈战愈狂,眼看盾墙就要瓦解了。在厮杀中,阿里衍看到了大多数兽兵都要么赤着上身要么身披兽皮。他知道在冷兵器战场上,没有铠甲和盾牌的步兵是弓箭手最好的目标“弓箭手向兽兵集中火力!一个也不要放跑!”
阿里衍命令道,后排弓手们纷纷向兽兵放箭。兽兵倒下了不少,有几个疯狂的兽兵身中数箭了还拼死作战。几个勇敢的完颜兵用圆盾抵住那些兽兵用手中的斧头和刀剑猛刺猛砍,那些兽兵纷纷吃痛倒下。有一个竟然还狞笑的向一个完颜兵的盾墙走了过来,一口血吐在一个完颜兵的覆面战盔上之后,他高大的身躯倒在了完颜兵的盾上。那个完颜兵一盾将兽兵的尸体推倒,他脸上惊恐的表情能透过他的眼睛看出。在双方正在厮杀的时候劾里钵在军中看见姑里甸兵和乌林答兵正在向他们从后侧冲来“撤退!”
劾里钵命令道,完颜兵立刻组成了一个圆环阵往门外冲去。纥石烈兵没有追赶,而是趁机掷枪放箭,射死了二十余人。门外的姑里甸兵和乌林答兵试图阻止完颜兵撤退,但是被浑身铁甲的完颜兵杀得不敢上前迎战。劾里钵方损失百余甲士,腊醅损失近三百。姑里甸兵和乌林答兵各损五十余兵卒。劾里钵取得了一场小胜,但是战斗远远没有结束。在腊醅帐内,勃堇们脸上挂着自责和沮丧的表情“我们犯了一个低级错误...”麻产阴沉道“麻产,这一次也不怪你...此计非凡夫俗子可使,劾里钵是一个传奇...而我们,将会成为他最可尊敬的对手和另一个传奇!在女真之地我们的名誉将会流传!”
腊醅鼓舞道“这一次,我和麻产分别带兵偷袭对方南北两寨,先斩下劾里钵的左膀右臂!到时候对劾里钵形成三面合围,劾里钵到时候只能束手待毙!”
婆诸刊道“好啊,婆诸刊!各位是否认同婆诸刊的计划?”
腊醅问道,各位勃堇们还是画日表达赞同,也没有其他人有任何的对策。黑夜,麻产组织军队悄无声息的前往习不失的北寨,习不失的寨子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唯一有价值的只不过是一把椅子罢了。麻产急忙叫他的兵卒们返回营寨,但是在返回的途中他看到他的营寨灯火通明,寨前燃着两团篝火。中间站着习不失,他举着完颜部的战旗对麻产笑道:“麻产!我们寨里的那一把椅子稀罕吗?倒是谢谢你们寨里存的粮食!“ 麻产气恼无比,下令进攻习不失。习不失的军队在寨墙上准备好了弓箭和标枪,姑里甸兵们也举盾逼近寨墙。在纥石烈兵准备攻寨门的时候寨门突然打开,里面杀出来了习不失的人马。寨中鼓声震天,火光通明。麻产的弓手对城墙上的完颜兵以暗射明,完颜兵知道这一套把戏,也用火箭照明还击。完颜兵们各个像铁塔似的屹立不倒,砍倒了一个又一个的姑里甸兵。麻产举斧迎战习不失,被习不失一棒打在他的斧上打了个踉跄。他连忙后退道盾墙之后,但是他看姑里甸兵开始溃败。全副武装的完颜兵将姑里甸兵逼得节节败退,姑里甸兵在厮杀了一久之后全体弃兵杖投降。麻产在乱中落荒而逃,不见了踪影。南寨之势,欢都生擒婆诸刊,装备略简易的乌林答兵不堪一击,全体投降。凌晨破晓之时,欢都和习不失来向劾里钵献俘。劾里钵嘉奖了二位英武之士,二位再三道谢。“婆诸刊...你们乌林答部落为何总是站错边儿呢?”
劾里钵对被捆着的婆诸刊道“你们完颜部人就是辽人的走狗!”
婆诸刊向劾里钵吐了泡口水道,他的行为激怒了旁边的阿骨打和斡带,两人正欲拔刀之时被劾里钵阻止。“婆诸刊...我们女真民族目前还是一盘散沙,如果我们真的要反辽的话那么将会带来灭顶之灾!有一日当女真人有了自己的国家的时候,辽国才会害怕我们!才不敢骑在我们头上拉屎!”
劾里钵道“我才不相信你的花言巧语!你要杀我也就杀吧!我们女真人从来不畏惧死亡!”
婆诸刊怒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婆诸刊...来人!把他给我扣下!”
劾里钵懒得和婆诸刊啰嗦,他喊了几名亲兵将婆诸刊拖出了大帐。日出之时,劾里钵率兵包围了腊醅的中寨。腊醅没有任何投降的意思,于是完颜兵对中寨从四面八方发起了进攻。完颜兵们将梯子架在寨墙上,登上寨墙与纥石烈兵交战。呼孙登上墙后甩着他巨大的狼牙棒,打碎了几个纥石烈兵的盾牌。纥石烈兵急于躲闪退让,不敢上前。其余的完颜兵乘机跳到呼孙身边结阵对抗纥石烈兵。墙下,两面寨门已被完颜兵用兵器砸开。阿里衍和阿骨打冲在最前面勇猛杀敌,完颜兵们还是一样后盾推前盾向寨内涌入。腊醅看到战局一定,抵抗没有任何意义。于是他率领其余的步众投降。这是完颜部对纥石烈部取得的一场空前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