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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戍边军卒(下)(1 / 1)

第六章:戍边军卒夜幕降临,血腥厮杀和繁杂喧嚣,皆归于沉寂。白典得到酒肆掌柜暗中通报后,立即迈动步子向外狂奔,撞开半仙房门,喘着粗气,慌忙道:“半仙,矛甲传来消息,皇侍司皇侍出现在那儿,据说他们手中有份名单,内容不详,目的不明。”

“皇侍司皇侍?他们怎会出现在五羊关?”

闻言,半仙一脸诧异,双眉紧皱陷入深思,毕竟在这样敏感时期,皇侍司皇侍现身五羊关,而且行踪诡秘,由不得他不多想。这时,随扈白典的牙士方才赶来,却被白典吩咐前去请张监过来,他则是自顾自坐下,也不催促,静静等待,给半仙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思考。“除了名单,老曹还听到什么?”

“还有···他们都在北关应战、打探了一天、没见到、好好品尝绿莹血,说不定今后再也吃不到···”也就在白典说出最后这段话的瞬间,白典、半仙如遭雷击呆愣在那儿,脸色苍白如纸没有半点血丝。“五羊、五羊关,就···就这么被他们放弃了?”

白典一脸不可置信,肯定而又蕴含质疑的语气,说明他内心的矛盾和纠结,目光转向半仙,似是在等待半仙的否定。“老白,你没有说错,五羊被他们放弃了,那那份所谓的名单,应该就是他们需要或者说就是他们的人。”

半仙看似镇定,但身体已经开始颤栗,不得不扶着桌案,才能够保持站立。半仙艰难挪动着脚步让自己坐在椅子上,随着时间推移,凌乱的心绪也渐渐稳定下来,开口道:“老白,不用想了,我们早就预料到了不是吗?无法接受也好、难以相信也罢,如今不过是正式告诉我们,别心存幻想了!”

就在这时,张监推门而入,沉声问道:“老白、半仙,大半夜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看到房内脸色难看到极致的两人,心里顿时浮现不好的感觉,本就疲惫的脸色满是凝重之色,直至白典将方才二人猜测告知与他,脸色比之半仙二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白典、半仙、张监三人皆是五羊老卒,自两年前一战,五羊损伤惨重,都督府、都指营,左、右两司大量戍边将士阵亡,致使五羊边军无数军职空悬,因此五羊一切军务,皆压在他们三人肩上。此番,确定五羊遭到抛弃,任其自生自灭,三人经过近一刻钟的沉默后,脸上已看不到丝毫怨恨和沮丧,只是有些懊恼,更多的是一种释怀和淡然。“老白、半仙,看来终究是我们想多了,于他们而言,是我们奢求太多。岁月流逝物是人非,五羊仍是五羊、夏族还是夏族,可五羊却只有我们这些老卒了!”

说着话,张监已是泪眼纵横,一向坚定而刚强的眼眸中,隐约浮现一抹迷茫。“半仙,事已至此,一切由你来安排吧!”

“老白、张监,稍后召集卫正军职及以上者,军议,如何抉择,何去何从,该当由他们自己来决定。”

“老白,立即暗中安排矛甲老卒前往京城,将此消息禀报于王爷知晓,另外,再转告老曹,让他设法弄到皇侍手中那份名单,五羊关就算不复存在,但五羊不能亡,应该留点种,就算我们都不在了,有他们在,五羊就在,五羊关终究还会是戍守夏族北境的军关。”

“典房务必尽快清点所有财物,采买粮食、盐巴、火油、炼金等等,所有五羊关所需要紧之物,多多益善。”

“张监,五羊南关立即封关,可出、不可进。夏族底蕴不能被如此毫无意义的消耗,最好尽快让那些年岁在五十以下的非五羊军卒,离开五羊关,哪来哪去。”

“另外,监房秘密排查五羊关内五羊军卒,挑选出一批年轻军卒,在五羊关破前暗中送出军关,留作五羊边军的种子,只要他们活着,五羊才有希望。”

“白典,将关内所有青罗玉币提取出七成,为他们在王、荒两郡买一条出路,若是不愿留在北境,可直接将青罗玉币交由他们,自行决定去处。”

“五羊关到京城的联络,怕是早已被切断,可毗邻军关的王、荒两郡应该还没有,倘若信鹰还能用,立即给两郡都督府及都指营发去战况通报,三日一发,言:五羊告破在即,恐鞑子入关肆虐,为两郡境内氏族安危计,还望早做防备。若信鹰无用,典房要选出可靠传令兵,日夜守在南关,随时准备在北关被破之际,向两郡通报军情。”

······当半仙三人商议完毕,立即紧锣密鼓于深夜悄然召集军议,军职在卫正以上者,尽皆列席。军议召开,半仙直言不讳,将五羊所面临真实局面尽数道出,并点明五羊在接下来战事中,才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与会者,除却血狼卫正魏鹏,其他所有人可都是戍边多年的老卒,当半仙将选择权交由他们自己,严明,典房军册会消除他们的军籍,以游魂的身份离开五羊关,脱离这场旋涡。但是,二十七人,竟无一人选择离开,没有谩骂连天、没有怨天怨地,自然没有慷慨激昂的豪言壮语、没有誓死不二的坚定立场,有的只是默默转身前往北关,前往那片属于自己的战场,睡觉、巡守,各司其职,静静等待夜幕消散,等待翌日朝阳升起,等待鞑子攻关,等待挥刀杀敌,等待身死魂消,等待战死沙场,等待埋骨五羊,等待忠魂永存!五羊戍边老卒的选择,令人百感交集,敬服之余更多是惋惜和哀叹。第四日,半仙所有安排已经就绪,所以一直奔走于五羊关,苦于难以接近北关戍边将士的皇侍司皇侍,行事突然变得异常顺利,他们手中名单上所有人,一个不落全都见到了。京邑、京城、皇城,承恩宫。例行朝议,昌晟皇早早便抽身离去,留下宫内一大帮文臣武将商议。东渊阁大学士冯建旭、建极殿大学士宋朝来、华英殿大学士马文昌及五军都督府中的左军都督府右都督赵侠博,据理力争,神雀朝堂应尽快援救五羊军关,一旦五羊被謌克所克,五羊关威慑不存,神雀北境将永陷謌克骑兵马蹄肆虐,再无宁日。中极殿大学士徐向召、兵部尚书郭盛、皇侍司侍印方隋直言冯学士几人是在危言耸听,朝廷收到军报到现在已经将近八个月,五羊再无任何军情奏报抵京说明仍旧未被謌克攻下,神雀有此雄关,怎能被謌克攻克,过早派出援兵,远赴五羊,不过是徒耗国力,有郭盛这个前户部侍郎在,再加上四千余年所形成的思维惯性,得到绝大多数例朝大臣的附议支持。京城,都察院。右都御史刘飛与众御史都是愁眉不展,五羊战事真实情况如何,王郡、荒郡二郡监察御史早就用御史专用奏本详细诉述。“刘大人,荒郡、王郡御史急发奏本,五羊战事危急,南关已经封关,禁止外人入关,储备军械十不存一,五羊军关开始在二郡各州采买。”

其中一位都察御史肃声道。“五羊关战损如何,两郡御史可有奏明?”

“未封关前,五羊可战之兵约两万余,封关后,御史无法入关,不得而知。”

“现在还是没有查明,五羊关传令军卒与信鹰为何无法抵达京城吗?”

刘飛顿了一会儿,轻声问道。“没有,所有前往查探的御史尽皆失去联络,生死不明。”

“如此封锁五羊真实军情,究竟是謌克细作所为还是···”其中一位御史不由猜测起来。“一切待查实再说,都察院绝不无端猜测。”

刘飛语气坚定,立即否决这种无端猜测。“刘大人,吾皇对都察院谏言置之不理,朝臣意见相左分庭抗礼,五羊战事危急,都察院究竟该如何行事?”

听到御史的询问,刘飛刘御史沉默不语,謌克攻打五羊一事,自第一拨五羊传令军抵达京城,时时处处都透露着诡异,都察院的探查一直不顺,不是探查之人有去无回便是查无可查,没有真凭实据,都察院谏言便显得苍白无力,无法得到朝中重臣的认同与协助,更没有办法说服昌晟皇。整件事情就像是一汪深不可测的潭水,就连刘飛这个都察院右都御史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是他入都察院成为御史百余年里,第二次有这种感觉,第一次,是他想劝住老御史,在那场震惊神雀朝堂的泣血悲歌时。刘飛环视厅内众御史,还是做出最无奈的决定,缓声道:“派御史前往继续查探,务必找到真凭实据,五羊传令军卒自何地消失?信鹰为何始终没能飞抵左军都督府?查实那个关于贤亭告示消息流传源头,究竟是自何处传出?都察院在未查实之前,不再谏言。”

众御史纷纷离开大厅,独留刘飛一人。“范老哥,我刘飛又何惧呢?泣血,百年内仅剩一次,都察院又该何去何从?”

刘飛低下头轻声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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