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翠满脸不可置信,贱人,这个贱人,当初她说自己正在学认字,有个字忘了怎么写,请她教一教。 她什么都没多想,就在报纸上写了教她认。 王翠翠还记到自己当时是带着无上优越感,和溢于言表的嫌弃写出来的。 没想到啊,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贱人,该死的贱人。 怎么办? 现在自己百口莫辩,但万万不能将孟文君牵扯进去的,要不然,她不敢想。 公安将女人的话都一一记录下来,转头问王翠翠:“同志,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王翠翠一脸愤恨,没再开口。 她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明白说什么错什么,说得多,错得多,还不如保持沉默。 公安也没强行要求她开口,事情到了现在,榆枝的清白是还回来了,剩下的细节,无需再当众审问。 比如嫌疑人具体信息,两人具体交易这些,算是对嫌疑人的保护。 公安跟王新凤商议:“老太太,您儿媳妇是冤枉的,我们已经当着大伙的面还她清白,这事是不是就能了了?剩下的我们回去再进一步审查,对您儿媳妇造成的损害,我们也会按规定弥补,您看如何?”
王新凤瞧了眼榆枝,榆枝点头。 王新凤顺势就应下了:“行,我也看出来了,你俩是做实事的,我信你们,剩下的交给你们。”
“这俩东西,不能轻易放过了,为什么污蔑我儿媳妇,背后还有没有什么牛鬼蛇神,理清楚了,免得以后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又跑过来,往我儿媳妇头上扣屎盆子。”
“对我儿媳妇造成的损害,也得一条条弄明白,进行赔偿,这事没得商量。”
公安表示应该的,但同时,也对王新凤进行了口头教育。 以后不准再随便动手伤人,别以为是老太太,他们就会从轻处罚。 王新凤不以为意,榆枝倒是诚恳道,愿意付医药费,该他们承担的责任,不会推卸。 以后也会谨记教诲,不再随便动手。 公安这才满意,又跟齐兴友说了几句,这才带着人走。 王翠翠临走时,看了眼孟文君,看到了她眼里的警告。 看来这事,她得自己扛下来了。 王翠翠有些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人群陆陆续续离场,榆枝被家里人护着,暂时没走。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从舞台上下来。 没想到孟文君还没走,正面朝着榆枝迎过来:“你别得意。”
榆枝目光清冷:“同样的话送给你,孟同学。”
孟文君脸色一变,她怎么知道自己姓孟? 再不敢停留,竟是落荒而逃。 榆枝冷嗤,就这心理素质,还敢做坏事。 夏小月也没走,也听到了榆枝那句孟同学,疑惑道:“榆枝,她不是叫戴丽吗,怎么喊她孟同学?记错了?”
榆枝笑笑没解释:“小月,今天谢谢你了,我婆婆你见过了,这是我男人桑大壮,这俩是我孩子,桑葚桑叶。”
桑大壮对保护过自家媳妇的女人,还算客气,没有用铜铃大的眼珠子瞪人。 桑葚桑叶都客客气气的道了声谢。 夏小月脸色微红,连连摆手,她今天真的没做什么,当不得谢。 王新凤道:“天都黑了,也别在这瞎客气了,丫头,明天周末,你到家来,老婆子给你做顿好吃的,谢谢你护着我儿媳妇。”
“不……” “不啥不,这事就这么定了,走,回了,你说这事给闹得。”
老太太强势决定,带着就走了,夏小月无奈应下。 回到家,王新凤也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柚子叶,煮了一锅水,给榆枝洗晦气。 洗完又给榆枝端上补汤:“枝枝,多喝点,遭大罪了,遭瘟的贱人啊,可怜我的枝枝,不怕啊,妈在呢,没事了,以后也不会有事的。”
王新凤摸着榆枝惨白的小脸,心疼极了。 桑大壮父子三人也没心思闹腾,全都沉默着没说话。 榆枝已经缓过来了,没有再害怕。 笑道:“妈别担心,我没事了,就是在里面冻了一会,冷得慌,其他都没啥,睡一觉就好。今天让你们担心了,以后不会了。”
“傻孩子,只要你没事,其他都不重要,快喝,妈炖了一下午,放了药材,补身体的,多喝点。”
“好。”
等榆枝吃得差不多了,王新凤才问:“枝枝,那天巷子口那姓孟的贱人和你同班?她叫啥丽,不姓孟啊?事情是她搞的鬼?”
榆枝点头道:“嗯,她今天第一次到班级,点名的时候我才知道她在班上的名字不姓孟。原想着她或许有两个名字,没想到只是随便一诈,就诈出了猫腻,看她反应,可以断定,其中肯定有问题。”
瞧姓孟的样子,今天这事跟她脱不开干系,王翠翠不就是她的小狗腿吗? 桑大壮的大手包裹着榆枝的小手,轻轻揉捏:“我去查,”没事也得给她查出点事情来。 王新凤狠狠的剐了他一眼:“不是你去查,难道是老娘去查?没用的废物点心,竟是些马后炮,你们俩小瘪犊子也一样。”
“一个个的有什么用,白瞎了一顿几大碗的饭,临到头了谁也指望不上,可怜我的枝枝啊。”
说着王新凤又想抹泪了。 桑家父子三人大气不敢喘,这事他们心里有愧,没脸狡辩。 榆枝脑袋靠在王新凤肩上笑道:“妈,这事谁都预料不到的,不怪大壮和孩子,更不怪妈,我知道妈心疼我,不过我真的没事,咱不气了啊,气坏了我该心疼了。”
王新凤怎么可能不生气,又不想才受过惊吓的儿媳妇安慰她,只得强行扬起笑脸:“妈不气,只要你没事,妈就不生气。”
榆枝笑笑,问:“妈,你们今天来得这么及时,还能轻松进学校,是不是有人帮忙?”
王新凤愣了愣才道:“今天下午那会我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到校门口等你。”
“没等多久,对面黄角树下就有人喊找。是个年轻小伙子,说你在学校出事了,然后说带我去学校里面。”
“刚好他们父子三人也回来了,就一起去的。后来,我们都忙着其他事,倒是没注意那小伙子的动向。”
桑葚道:“他进了会场后,去了一个老者身边,那老者,应该就是楚婆婆的丈夫,关教授。”
桑葚只是远远的看都过楚贞英和关永义在一起说话,并不确定,只是推测。 但八九不离十。 榆枝了然,这次的事,还真得谢谢关教授。 没有经历过那种孤立无援感觉的人,无法理解那种时候的无助和心慌。 王新凤拍着大腿道:“我明天上老姐姐家唠唠,今天这事她家男人可是帮了大忙了。”
榆枝也道:“家里还有些栗子,我明天做些栗子糕,妈一起带过去。”
“行,没问题。”
“明天小葚和叶子要去朋友家做客,妈妈早些起来做,你们也带一些,不能空手上门,东西不贵重,多少是个心意,叶子弄回家的腌鱼,还有血肠也带一些。”
“好。”
兄妹俩点头应下。 榆枝转头又对王新凤道:“不过妈,以后遇到这事可不能随便跟人走,万一有人故意用我引你上钩,想要做什么坏事怎么办?”
“以后要是再有不认识的人,跟你说我出事了,让你跟他走,你不能慌,先找大壮他们,找不到就找公安,可不能单独跟人走。”
“小葚,叶子,大壮,你们也是,不管是谁,即便是熟人也得多留一个心眼,不能自己乱了方寸。”
榆枝知道,家里的人一旦遇上她的事,就会六神无主。 这次是好心人倒没什么,要是遇到有心人,故意使坏,那时候找谁说理去。 王新凤没怎么听进去,她一个老太太被骗就被骗,多大点事,只要儿媳妇没事就行。 桑大壮父子三人却是自信的认为,自己才不会蠢得被骗。 但不管他们四人心里什么心思,面上都很配合的点头,表示以后肯定注意。 一家人商量妥当,桑大壮迫不及待的抱着榆枝回房。 王新凤难得没有问候桑大壮祖宗,今天这事,虽说有惊无险,但这一惊,也足够吓人,让小两口好好聊聊,别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才好。 回到房间,桑大壮呜呜咽咽的在榆枝身上蹭,就跟求撸毛的大狼狗似得。 榆枝哭笑不得,抱着男人的大脑袋安慰:“没事了,别担心,就算你们没能及时赶来,我也不会有事的,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弱,你要对我多些信心啊。”
桑大壮哼哼唧唧,信任归信任,心疼归心疼,他都不想去上学了,就护在媳妇身边,哪都不去。 “是我没用,媳妇,当时是不是很害怕?对不起。”
“傻,你有什么错,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没事的,那么多人在,领导,校长,还有关教授,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还能让一个妇人给骗得团团转啊?”
“左右我都不可能出事的,你别自责了。今天受到惊吓的可是我,你还要我来安慰你吗?”
桑大壮对着榆枝小嘴亲两口:“我安慰媳妇,媳妇放心,今天的事,我保证不会再发生,你别怕,我们一家人都在,都会保护好你的。”
榆枝笑:“嗯,我知道,我不害怕。明天周末,你要出门忙吗?”
桑大壮确实有很多事情忙,但他更想陪着媳妇。 “不用,我明天在家陪你,后天出门一趟。姓孟的那里,我会让李哥好好查的,还有今天那两个女的,一个也别想好过。”
那两人最好祈祷在里面关得久点,最好永远不用出来,要不然…… 榆枝看不见的地方,桑大壮一双铜铃大的眸子,闪过阵阵慑人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