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一路飞翔,驾轻就熟的飞进萧祤升帐篷。他接过了信鸽,将绑在腿上的信取下来。嘴角渐渐上扬,一向冷漠的萧祤升,罕见的发自肺腑的露出笑意。“殿下,可有喜事?”
歪着脑袋,苏揽月忍不住问道。“二王子那件事,果然被月儿言中了。”
将信递了过去,萧祤升情不自禁的夸赞。“看来皇后是急不可耐了。”
苏揽月将信焚烧掉,望着一滩灰烬,轻言轻语,“看来二王子也是个守信之人。”
“月儿料事如神,一击即中。”
萧祤升淡漠的眸子,故作无意的瞥向谭严宽,话却是对苏揽月说的,“若不是你英明果断,聪慧过人,岂会得到如此宝贵的消息啊。”
谭严宽不是大老粗,更不是不长脑子的,萧祤升是何意,早已心知肚明,只是佯装糊涂,“信件能够伪造,笔迹能够临摹,如何保证一定是二王子的信?”
他并非怀疑苏揽月,却不信任冰逸。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信的底部有一图腾,是专属于二王子的。”
苏揽月道,“刚才我可瞧得仔仔细细,图腾确在信上。”
“本王也见到了。”
萧祤升紧跟着开口,有了他的保证,谭严宽可不敢怀疑。“那便恭喜王妃。”
谭严宽拧着眉,别扭的道,“精心布置的局,终于见到成果。”
“承谭将军贵言。”
二人你来我往,不知不觉,气氛融洽许多。亥时已过,冰逸杵在桌前,眉头紧锁,毫无困意。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冰扬的那番话,以及那瓶药到底是什么。虽然迷雾重重,一知半解,但有一点能够肯定,冰扬狼子野心,居心叵测,倘若顺其发展,后果不堪设想。“二王子,深更半夜,您怎么不休息?”
他的沉思,被石蒙打断了。“不必管我。”
话音刚落,冰逸猛然间抬起头,“石蒙,本王子交代你件事,你能圆满的完成吗?”
“二王子您尽管吩咐,属下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石蒙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倒也不似这般严重。”
冰逸直言,“我让你去大哥那儿,帮本王子打探一下情况。”
简短的将内情告诉他,石蒙马上便明白了,“二王子请放心,属下一定打探清楚。”
石蒙一个飞跃,来到冰扬房间外面,他特意屏住了呼吸,并放缓了脚步,只为听清里面的人说话。“近日诸位辛苦,成大业的那一日,少不了诸位的功劳。”
冰扬那浑厚的声音,透过门窗,听得一清二楚。随即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太子殿下打算何时下手?”
“我尚未准备妥当。”
冰扬说道,“诸位也都知道,那是我的父王,弑君杀父可是大罪,我得三思后行。”
“未免夜长梦多,太子殿下尽快决定吧。”
那人不停地催促着,“成王败寇,你若是成功了,世人只会记得你的功绩,谁还记得你的德行。”
“是啊,谁敢说帝王的不是?”
又一人附和道,“太子殿下,莫要给自己上枷锁!”
“成大事者,理应不拘小节。”
那人语气急促的道,“太子殿下若再迟疑,当心鸡飞蛋打,卵覆鸟飞,毕竟世事无常,瞬息万变。”
“诸位言之有理。”
房间内沉默了半晌,而后冰扬不假思索的道,“那便今日行事。”
“太子殿下有何计划?”
石蒙眼眸向里望去,虽然瞧不清老家伙都长什么模样,但他们一个个点头如捣蒜,仿佛得意的很。“本太子会亲自出马。”
冰扬狭长的丹凤眼,闪过一丝狠毒以及坚决,“将药放进父王的补汤中,凭借父王的喜爱与信任,此计必定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臣等在此恭祝殿下马到功成,得偿所愿。”
话音刚落,石蒙便化作一股烟,迅速的飘远了。“二王子果然料事如神。”
石蒙找到冰逸,干脆利落的道,“太子殿下的确存了大逆不道之心,预计谋害王上。”
“他可有说何时动身?”
冰逸表面沉着冷静,运筹帷幄,但其实心里面烦躁苦闷,失望至极。毕竟昨日之前,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大哥居然会谋逆,突然感觉一切都不同了。“今晚。”
石蒙将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转述给冰逸。“去厨房。”
来不及再思量,趁着有回旋的余地,二人立刻跑到厨房。果不其然,炉子上面煨着的汤,正是给冰渊准备的。“二王子,里面确确实实下了药。”
石蒙鼻子有用的很,不过轻轻一闻,便闻出了门道。冰逸摸着下巴,暗自思忖。“把它倒了,重新再煮一锅。”
石蒙根据他的命令,老老实实的照做了。看着一锅一模一样的补汤,冰逸拿出了一包药,毫不迟疑的倒进去。“二王子,您这是……”看清他的动作,石蒙一脸茫然。“不是毒药。”
冰逸一面搅拌着汤,一面从容不迫的解释道,“必须让大哥感觉计划奏效了,才会露出狐狸尾巴。”
冰逸只有两个目的,一是保住冰渊性命,二是让冰扬露出了马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不能随随便便糊弄过去。“属下明白。”
二人放下汤匙,离开厨房。他们前脚刚刚离去,冰扬后脚便回来了,见到那一锅煮到沸腾的补汤,冰扬嘴角上扬,笑得极其恶毒。“父王,您整日操持着国事,劳神费力,呕心沥血,儿臣特意带来补汤,为您调理身子。”
冰扬将碗递给冰渊,目光诚恳,切切关心,俨然是一副孝子贤孙的乖巧模样,“您快趁热喝吧。”
冰渊抬起头去,老怀安慰,“扬儿有份孝心,为父便知足了。”
说罢,他端起碗,一饮而尽。瞧着那空荡荡的碗,冰扬笑得愈发肆意,“父王放心,儿臣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绝不令你失望。”
“嗯。”
冰渊点了点头,道,“所谓为……”话未说完,冰渊只觉眼前一黑,头晕脑胀,彻底昏厥过去。试探他微弱的鼻息,冰扬勾起嘴角,那深邃的眸子,满是阴森,“过了明日,父王便可以永远的安息了。”
转过头,那抹阴险的笑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眉眼之间的忧心忡忡,“父王他昏迷了,快叫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