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可有妙计?”
苏揽月心里面了然,若想下山,尢然必除。但体格庞大的猛兽,令人不寒而栗,望而生畏,想要永绝后患,谈何容易。“听我说……”傅老计上心来,和苏揽月探讨之后,二人一拍即合,决定用各自的手段,配合默契,共同为民除害。“您先进车子里躲躲吧。”
招呼着车夫上车后,二人下了马车,尢然见状,一面呲着獠牙,一面迈着沉重且粗壮的双腿,向二人走过来。尢然身形健硕,皮肉结实,用一般的方式,很难将其毙命,为今之计,是尽快找出弱点来,才能一招致命。“傅老,看眼睛。”
苏揽月大脑的反应极快,通过细致的观察后,便发觉到尢然整个身体,最脆弱的器官。“丫头,毒针带了没有?”
傅老一眼望去,果不其然,那里不堪一击,倘若毒针射进眼睛,一切难题便迎刃而解了。“带了。”
苏揽月掏出了毒针。“依计行事。”
傅老说罢,便去招惹尢然,使得尢然被他激怒,专注的走向了傅老,压根不理会苏揽月。尢然体型庞大,面积等同一座小山,可惜偏偏眼睛只有针鼻一般大小,加上此刻暮色苍茫,愈发显得混混沌沌,迷离惝恍。苏揽月只觉得双眸仿佛被蒙上一层雾,虽然惟恍惟惚,却也全心全意,专心致志的瞄准了眼睛。千钧一发之际,苏揽月内心里捏一把汗,告诫自己务必急处从宽,晏然自若,不能自乱阵脚。排除万难,毒针锁定尢然眼睛,在它即将攻击傅老之前,苏揽月迅速的发射毒针。伴随着苏揽月紧张的期待中,毒针顺利的进入尢然的眼睛,它前进的步伐被迫终止,躯干僵硬的伫立在原地,紧接着听到“嘭”的一声巨响后,尢然瞬间栽倒,溅起了一地的灰尘。二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靠近半步。直到尢然呼扇的耳朵闭合上,身躯不再上下浮动,二人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丫头,手法很准。”
傅老竖起了大拇指,连声夸赞,“若不是你百步穿杨,弹无虚发,恐怕今日我的老命便交代于此了。”
“傅老何必客气。”
苏揽月同样感到了庆幸,“能够除掉尢然,您老功不可没。”
“二位都是英雄,实在是令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车夫从车里钻出来,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府中尚有病患,情况十万火急,还望您能加快脚步,尽快赶回王府。”
方才耽搁了许多的时间,苏揽月惦记着缪婴安危,直接掏出一锭银子,命令车夫快马扬鞭,不得延误。“得嘞!”
车夫答应的很痛快,可局势却发生了微妙的改变,驾车走了一个时辰之后,并没有顺利离开西凤山,反而一直在山里面打转,望着眼前重复了几十遍的路,车夫挠了挠头,觉得甚是古怪。“夫人……”车夫探头进来,一脸愧疚,“天色已晚,山里迷雾乍现,道路错综复杂,马在原地不停的打转,可怎么也走不出此山了。”
“你也不认识路了吗?”
看了眼所处的位置,苏揽月敏锐的发觉,自己也跟着迷路了。“实不相瞒,我很少来西凤山的。”
车夫摸摸鼻子,心虚不已,“白天还成,如今天昏地暗,我也无可奈何。”
“丫头,下马车吧。”
傅老探看地形,道,“咱们摸索一下,或许能够找到下山的路。”
傅老一直在西凤山生活,想来下山的路线应当是最不陌生,在他的带领下,一定会寻到出路的。“嗯。”
和车夫交代后,二人一面摸索,一面往山下走。……天茵翘着个二郎腿,一面吃着瓜果点心,一面坐在亭子里面,欣赏美景,极其逍遥快活,偶尔哼着小曲,感叹此刻潇洒自在。“咕咕……”耳畔有鸽子正叫唤,天茵顺着声音望去,发现身边停着一只信鸽,瞧见腿上的信,天茵眼眸瞬间黯淡。手脚熟练的拆开信,入目那狷狂的字体,恰恰是出自萧祤升。一张不大的宣纸上,多半的篇幅都在关心苏揽月,简直体贴入微,心细如发,天茵将纸条慢慢的攥紧,平日温柔和善的眸子里,此刻荡漾的尽是狠毒与算计。找来纸笔,天茵写了一封回信,望着那上面的字眼,嘴角轻扯,笑得甚是阴险。既然你要情意绵绵,那我要你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抱着歹毒而猖狂的心思,天茵放走信鸽。“你干嘛?”
信鸽前脚飞走,后脚夏染贸然出现。“没干嘛,看风景。”
回过头去,天茵展现了天真无邪的笑脸。“鬼鬼祟祟的,是在看风景?”
夏染半信半疑,走上前去,向四周张望了一圈,却未发现半点可疑之处。“夏染姐姐不喜欢我,我不怪你,但你若是空口白牙的冤枉我,那天茵可不依。”
天茵笑容明媚,温婉动人,端着是人畜无害的可怜模样,可说的每个字,都是警告夏染。“你……”夏染气得七窍生烟,偏偏讲不出反驳的话来,最后一甩衣袖,气鼓鼓的走了。天茵吃着点心,吹着冷风,笑得欢快极了,一脸恶作剧得逞的得瑟表情。……摸索了一晚上,二人总算回了王府,来不及歇息片刻的功夫,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缪婴房间。此刻他的呼吸急促,眼底一团青紫,额头冷汗涔涔,嘴里喃喃轻语,整个人陷在了梦魇中。“丫头,把我的药箱拿过来。”
傅老眉头紧锁,面容凝重,罕见的神色肃穆了起来。不敢迟疑,苏揽月立刻送上了药箱,傅老将细长的银针,插入缪婴身体的穴位中,尤其是真气灌输的地方,须得小心谨慎。忙完之后,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傅老,擦擦汗吧。”
苏揽月体贴的递上手帕。“丫头,赶了一夜的路,你回去歇着吧,婴儿有我守着便可。”
见苏揽月一脸疲惫,筋疲力尽,傅老很是心疼。“您也当心身体。”
苏揽月道,“先去睡一觉吧,等到缪婴醒来,我派人通知您。”
“不必麻烦。”
傅老摇了摇头,道,“我的身体还硬朗着,你快去吧。”
苏揽月扭不过傅老,只能先行离开。傅老靠着椅子,也小憩了一阵。戌时将至,缪婴悠悠转醒,目光瞥见身旁守护之人,他淡漠的眸子,罕见的划过了一丝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