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祤升听着窗外凌乱的雨声,笔尖不停,不一会儿,一个满是煞气的‘杀’字映于纸上。他眼眸低垂,嘴角缓缓扯出一抹嘲弄之色。这般着急的想要致自己于死地……未免要太性急了一点吧,吕凌曼。希望这份礼物你能喜欢。“驾!”
一匹快马从黎晓城出发,很快便被密集的雨幕所笼罩。天璃国皇都。许是秋日将近,这几日皇都细雨不断,原本人声鼎沸的街道也都显得格外冷清。吕凌曼站在窗口怔怔的看着窗外被雨点打落的花骨朵,心中幽幽一叹。前几日陛下在御花园宴请臣子,安妃一舞惊艳了所有人,更有文官当众吟诗夸她乃花中仙子。一想到这里她心头便堵得难受,看着陛下那痴迷的眼神,她恨不得立刻便杀了那该死的女人!可她不能,如今安妃在宫中如日中天,陛下几乎夜夜找她侍寝。自己只要稍稍有所动作,以她对萧远鸿的了解,他这次定然不会再手下留情。她看似风光,却是步履薄冰,这其中的难处又有谁能懂?站在一旁的秋雅小心的为其披上斗篷,劝道:“娘娘窗边寒气重,您还是回屋歇着吧。”
吕凌曼低笑,“罢了,那便回去吧。”
秋雅扶着她刚走到寝殿内,便听到屋外有传报声。“启禀皇后娘娘,这边似乎是娘娘的故人送来的礼物……”故人?吕凌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当即命人呈上来。这是一个印有雕花的紫檀木盒子,模样精致,吕凌曼有些好奇打开了侧边的小锁。随着盒子缓缓开启,一根染血的手指映入眼帘!“啊!!”
吕凌曼失声尖叫,惊恐的将盒子扔了出去,那根断指随之飞到了宫女脚下,顿时整个凤栖宫内一片混乱。“娘娘!娘娘您没事吧!”
率先回过神来的秋雅连忙唤来胆大的太监将断指扔了出去,她扑到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的吕凌曼面前唤道。“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吕凌曼发丝凌乱面色苍白,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一般。那断指上的戒指她不会看错,那是梵月国的款式。他知道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这是他给自己的警告!想到这里她蓦然胸口一阵发闷,而后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搀扶着她的秋雅焦急的呼喊,“快来人去请太医!皇后娘娘晕倒了!”
一时间整个宫里头都在传,说皇后娘娘被人下了毒咒,竟莫名的晕倒在了寝殿里。这几日对她漠视的萧远鸿都亲自去慰问了一番,并送了不少药材以供使用。安妃慵懒的窝在床榻上,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远在黎晓城的萧祤升得知此事后,一连好几日脸上都挂着笑容。如今黎晓城疫病已除,百姓也都恢复到了之前忙忙碌碌的生活,萧远鸿也来书信催促他继续南下。众人又等了几日,待雨停后才缓缓出发。这次为了防止苏揽月晕车不适,萧祤升特地备好了檀香丸,含在嘴里便可以有所缓解。这次苏揽月轻快了不少,也有心情四处欣赏景色。“王爷,此番我们要去哪里?”
萧祤升只是吩咐收拾行李出发,却并未说去往何处。他执一枚黑子落到棋盘上后道:“这是一路向南,便是永陵城了。”
永陵城?她自幼便一直跟随奶妈生活在灵隐寺,对外界却是没什么了解,这永陵城是什么地方更是一无所知。“来,陪本王下棋。”
“王爷又要欺负妾身了,明明知道妾身棋艺不好……”“旅途玩乐而已,切莫当真,该你了。”
“吁!”
一番行程后,十七寻了个开阔的位置供众人修整。颠簸了一路还真是有些疲惫,苏揽月下车后活动了下身子骨,正准备四处瞧瞧时,不远处的林间突然跑出一个身形狼狈的妇人。妇人一见到前面有人当即高声呼救,“救命啊!有人强抢孩子!救命!”
苏揽月定睛一看,那妇人怀里鼓鼓囊囊的,似乎有个孩子!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强抢孩童?!她眸色渐冷,当即上前拦在了妇人面前冷喝道:“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孩童,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三个汉子堪堪赶来,不耐烦道:“不想死就让开!不然小心连你一起也解决了!”
不远处的萧祤升自然也注意到了,心中有些无奈,自己这小王妃可真是个惹事精,一出未平倒是一出又起了。但他还是朝十七使了个颜色,后者心领神会,带着几个侍从靠了过去。妇人见她只有一个人当即便担忧道:“此番连累姑娘了,你快走!莫要管我了!”
“莫怕,这几个人我还没放在眼里!”
苏揽月正欲银针伺候的时候,十七带着人赶到了,对面一见这么多人过来,头也不回的跑开了。妇人见危急解除无力的跌倒在地上,苏揽月见她面色苍白眼神涣散连忙上前把脉,发现她早已是强弩之末,竟是凭着一口气硬生生冲到这里的。妇人将怀里的孩子露出来,哀求道:“姑娘,还请你救救这孩子!他是蒋府的嫡长子……”随后妇人便断断续续的将自己的经历讲了出来。她乃是蒋府蒋夫人的贴身侍女,后许了人家,蒋夫人舍不得便继续将其留在了蒋府照顾自己。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直到这嫡长子降生,蒋夫人便如同变了个人似的,竟要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她于心不忍趁府中大乱逃了出来。蒋府众人见嫡长子不见了,便派人前来追杀,不幸中的万幸遇到了苏揽月一行人。将怀里的孩子托付给她后便撒手人寰了。苏揽月抱着怀里正睡得香甜的孩子,一时眉头紧锁。她转身望向推着轮椅前来的萧祤升,“王爷可知道这蒋家是什么来路?”
萧祤升眼中闪过一丝回忆之色。蒋府的蒋成立是先皇册封的边境将军,曾带兵攻打过梵月,如今虽然已经知命之年依旧守在边境抵御敌国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