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可不知道沈安民的险恶用心。
她这会儿正在把脉,也再看这小媳妇儿情况,很明显的过敏症状。
关键确实是在看到底是什么过敏。
一边听曹家大妈的絮絮叨叨。
白芷一边问曹家小媳妇,“你不舒服,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曹家媳妇儿犹豫了一下,“三四个月?半年?”
“还是快一年了?”
曹家大妈却道,“啥半年。”
“她刚嫁到我家,就有这个毛病。”
“谁不知道啊?”
“刚结婚第二天,她就浑身肿得跟猪头一样。”
“我家花了一百块钱的彩礼,一对儿银手镯,一对儿银耳环。用自行车去接的媳妇儿。”
“结果,就娶回来了个猪头。”
“这就算了。”
“矫情得不行,这不能做,那不能做。”
“但凡让她去做个饭,干个啥不痛快的。”
“她就浑身又红又肿。”
她冷笑着,“好像是我这个婆婆怎么虐待了她,”
“这半年就更加不得了了。”
“一会儿这疼,一会儿那不舒服。”
“就没有消停过。”
“你们说说,这是娶媳妇儿吗?我这是请户以来了个大爷吧?”
“要不是给我们家生了三个大孙子,我早就把她撵走了。”
“太没福气了。我家的福气都被她个扫把星给败没了。”
农村如今,还是讲究这些呢。
有人忍不住笑,“你也好意思。”
“你家祖传的,都黑了。”
“就这,每次让你儿媳妇出门,还非要带上显摆。”
曹大妈不乐意了,“黑了咋了,那也是银的。”
她家媳妇儿一张脸涨红了。
脑袋也垂下去了。
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她从小到大就有这个毛病。
但就是一阵阵的,运气好,一年都不会犯病。
可到了曹家之后,谁知道会有这毛病越来越严重。
尤其是这半年。
她哪儿哪儿都不痛快,不舒服。
她真的没有装病,可她婆婆却不相信。
刘婶就不乐意听这种话,“啥没福气,啥扫把星?”
“你这就是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人家县城的大夫都说了,这是病。”
“去大城市,说不定就能看好。”
曹大妈更加恼了,“县城的医院非说她是有病。”
“他们又说不出是啥毛病。”
“让我们去市里找人看。我那个儿子就是被她迷昏了头,花了大把钱带她去市里。”
“结果呢?更严重了。”
“要真有病,市里咋就看不出来?”
“每次去县城,八成要犯病。”
“去市里面,百分百犯病。”
“狗肉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让她去好地方,就犯病,你们说她这不是没福气是啥?”
“还天天要我伺候她。”
“咋,我还不能说两句了?”
“谁家媳妇儿跟她一样?”
刘婶也没话可说。
那曹大妈看向了白芷,“那个白知青,你不是说你能给人看好病吗?”
“徐书记说帝都大夫都只能给你打下手。”
“你应该能看好我家儿媳妇儿吧。”
“你说说她是啥毛病?”
季筱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她盯着这边看。
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笑。
她也知道,这是过敏。
可是,解决不了过敏原。那就没法好。
早晚爆雷。
上辈子,曹家这个媳妇儿就死了。
过敏导致的喉头水肿,呼吸困难,心肺衰竭。
送医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白芷瞥了曹家这婆媳两人,尤其是那个婆婆。
沈安民皱眉,这么咄咄逼人。
还有这个语气,说话的意思,来者不善。
“你什么口气?”
“白芷是义诊。”
“免费给看病。”
“欠你的?”
“一口一个没福气,扫把星。”
“每天学习没到位吧。”
“一天到晚脑子里就是封建迷信哪一套。”
“我看你就该再去好好接受接受还在。”
他嗤笑,“不是生了三个孙子,你就撵人家。你咋那么能呢。”
“婚姻自由,干涉是犯法的,知道不知道?”
曹大妈哪里能受这个气。
张口就要回嘴。
沈安民直接怼,“咋!”
“你想咋?”
“还愿意看病不?”
“免费给你看病。你还不得了。”
“白芷什么医术,有你质疑的吗?”
他冷笑道,“大夫看不好的病多了去了。”
“啥都能看好的,那不叫大夫,那叫骗子。”
“药王孙思邈,也就141岁!”
“真要是啥病都能好看,咋上古一个大夫没活下来?咋就全死了?”
这话……
好有道理。
愣是怼的对面的曹大妈半天说不出话。
沈安民直接翻白眼,“你看不看?”
“不看带着你儿媳妇就走,白芷又不欠你的。”
白芷在旁边,险些都要给他鼓掌了。
真的。
虽然知道他这样很欠儿。
可这些话说出来,是真的痛快。
白芷抿着嘴,努力让自己不笑出来。
她知道曹家大妈应该不可能带她儿媳妇儿走。
就以她的性格,只觉得儿媳妇儿是丧门星,是装病。
怎么可能带她出来看病。
这怕是季筱筱叫来的。
不过,白芷倒是也不着急,看向了曹大妈,“所以,你们还看不看?”
那曹大妈黑着脸,不说话了。
不吭声,那就是看。
白芷看向了她儿媳妇,“你的病,你还有没有啥要说的?”
沈安民顿时看向了白芷。
他刚刚的那话,其实真想怼走对方。
这人明显不是来看病的。
是想找茬的。
可是,白芷看起来,已经十拿九稳了的样子。
他就想看看,白芷能咋给看。
他反正听了这么长时间,对于对方到底是什么过敏,一点头绪都没有。
农村这地方,吃的东西基本都一样。
如果说是因为吃的东西,那应该是每天都过敏。
他们每天接触的东西,吃的东西,用的东西,都几乎是一样的。
去城里,要是多吃了啥不一样的。
那也应该是吃了就犯病,不吃就不犯病。
没道理,每次去就犯病吧?
至于结婚那一天,可能接触到的过敏原,那就太多了。
沈安民更好奇了。
白芷难不成已经猜出人家是啥过敏?
可,这些人刚刚的那番话里。
他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听出来。
可紧接着,就听到白芷问,“你半年之前做过手术,上了环?”
那小媳妇儿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偏偏沈安民也突然从了上来,“上环?节育环?”
“你怀疑是什么过敏?”
一个男人凑上来,哪怕是医生,可是那小媳妇儿还是受不了。
脸红的要滴血了。
白芷瞥了沈安民,“一边去。”
沈安民愤愤不平。
可还是忍不住盯着白芷那边。
上环又怎么了?
药物过敏,还是什么过敏?
那也不至于拖延了半年,一直没有好吧?
白芷继续问那小媳妇儿,“你是上了节育环之后,才有现在这没力气,这疼,那疼的毛病吧?”
那小媳妇儿道,瞪大了眼睛,“你,你咋知道。”
她不知道白芷这个还没有结婚的小姑娘,怎么说的这么坦然。
她压低了声音,“就,就……”
“我们结婚四年生了三个,医院大夫说,说,说我再生,肚皮要撑破了。就,就,就让我用了那个。”
“我,我……”
白芷道,“用的节育环是不锈钢的吗?”
那小媳妇儿迟疑着,“是,是吧?”
白芷点点头,“你对金属过敏,你发现了吗?”
“啥?”那小媳妇儿瞪大了眼睛。
“啥意思?”
白芷道,“就是你只要接触金属的东西,就会不舒服。”
“会皮肤红肿,起疹子,甚至是腐烂。”
“会浑身无力,甚至是呼吸困难。”
“甚至是死亡。”
小媳妇儿脸色一白,“那,那,那能治吗?”
白芷道,“去让公社医院的,帮你把节育环取了就行。”
那小媳妇儿脸一下子更红了,“那,那,那个……”
“我,我不能再生了。”
白芷安抚道,“没事儿,节育环也有塑料制的。”
“这种育环,也都是要四五年时间换一次的。”
“你要记住,以后每次都不能用金属的。”
曹大妈黑着脸,“你说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她装病,跟上环有啥关系?”
“她以往不也是这么个德行。”
“再说了,刚结婚的时候,难不成上环了?”
“我看你就是在胡说八道。”
白芷想了想,道,“对了。”
“曹大妈,您家祖传的镯子跟耳环,是哪买的?”
“要是能找到人。”
“就去找人家。”
“是被人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