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打得结结实实，也格外响亮。
谁也没有想到，平日里性格那么软的刘巧巧在这种时候，突然激进了起来。
刘婶却在旁边大喊，“打得好！”
哪里来的脸，继续找巧巧再说不离婚？
不少女人紧跟着喊，“打得好！”
钱大壮在大家一声声的呼声里，不敢相信的看着刘巧巧。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随便被他拿捏了七年的懦弱货，突然敢动手了。
他眼里都是恼怒，“你敢打我？”
可是一抬眼，就看到刘巧巧眼里的恨。
钱大壮心里一咯噔，立马放下了身段。
“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我做错了事儿，你要打我骂我，我都不会说啥。”
“但是，我们夫妻七年，你真的忍心就这么离开吗？”
他也知道，现在这时候，刚才把人彻底得罪，说好听都没用，不如说利益。
“巧巧，再结婚，你就是二婚。”
“还能找什么样的？”
“滚，你滚。你给我滚！我这辈子当不再结婚，也绝对不会再跟你在一起！”
刘巧巧攥紧了离婚证明和那一百五十块钱。
想到在医院时，钱大壮和大壮妈面对她时，毫不犹豫要保压根不存在的孩子。
逼人家医院不给她做手术。
在她手术之后，更是一分钱不出，卷着别人给的赔偿就找下一家。
这一这次，她运气好。
碰到了白芷。
碰到徐书记他们。
再有下一次。
她还能活下来吗？
只要有机会卖了她换钱，钱家这个老虔婆和钱大壮，都绝对不会有半点犹豫的。
她攥着手里的离婚证明，“钱大壮，我已经跟你离婚了！”
“离婚证明你都签了！”
“你……”
就在这时候，白芷赶紧喊，“拦着拦着。”
大家这才看到大壮妈扑过去，要抢离婚证明。
一个个七手八脚的，赶紧上来帮忙。
可大壮妈妈这会儿真的已经急眼了。
抓住东西就往嘴巴里塞。
愣是把那离婚证明给吃了。
然后叉腰骂道，“离婚？离啥离？”
“你刘巧巧嫁到我家，生是我家人，死是我家鬼！”
“离婚？”
“做梦！”
“我老钱家就没有这样丢人的事儿。”
“赶紧的，把那一百五十块钱也给我交出来，跟我回去！”
徐书记感觉自己血压蹭蹭往上涨，气得额头青筋都在乱蹦，“你们都在胡闹什么玩意！”
大壮妈声音也很大，“啥胡闹！”
“人家都是劝和不劝分，就没见过你们这样，非要逼着我儿子离婚的。”
“大队部咋能做这种缺德事儿？”
巧巧妈气得浑身发抖，“你给我把离婚证明，吐出来。”
大壮妈咋能退回去？
“啥离婚证明！我没见过！”
“吐出来。”巧巧妈又扑了上去，直接骑在了大壮妈身上，抠着她嘴巴，就要让人把东西全部吐出来。
大壮妈一把推开她，“你女儿都被我儿子玩烂了，还想着找下家呢？”
“那不是水性杨花吗？”
“早几年，那都是要浸猪笼的。”
钱大壮更是跪在巧巧跟巧巧妈跟前，“妈，巧巧，我都已经知道错了。”
“你让巧巧跟我回去吧？”
“我以后肯定会对巧巧好的。”
“现在离婚证明也没了。咱就当啥事都没发生过，行不？”
刘巧巧气得浑身都在抖，这母子俩就是想逼死她。
巧巧妈骂道，“不要脸！”
“你们就是想逼死我女儿！”
“做梦！”
“我告诉你们，你么你这就是做梦！”
“我女儿在家一辈子，都不会再进你钱家的门。
白芷：……
白芷看着钱大壮他妈，脸上的表情还是僵的。
这世上不会真的有人以为证明被撕烂了。
结婚证被撕烂了，就不算数了吧？
徐书记也被他们操作搞的脑瓜子嗡嗡，骂道，“简直是乱弹琴。”
“离婚证都签了，你撕了就不作数了？”
徐书记直接骂道，“放屁！”
“生产大队这么多人都看着的。”
“我们大队已经登记了。”
刘大壮脸色一变，“只是开了证明，又没离婚。”
“徐书记，您怎么就不盼着我们好。”
“非要逼我跟巧巧离婚？”
徐书记脸都气青白了，“你之前不是让我不要干涉你的婚姻自由吗？”
“怎么如今就改口了？”
白芷也没忍住笑了出来，“钱大壮，你这也太双标了吧？”
“之前你嫌弃人家巧巧不能生，非要跟人家离婚。”
“咋，现在还不允许人家嫌弃你不能生吗？”
她直接扫了钱大壮脐下三寸一眼，“你不中用。”
“还不让人家巧巧自己找个中用的？”
一瞬间，周围围观的所有人哄堂大笑。
男人们，已经的妇女们笑得不行。
就剩下那些还没有结婚的小姑娘们一张脸通红一片。
明明不好意思往这边看，可还是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一个个眼神都是若有似无地朝着钱大壮那地方看。
就在旁边的贺钧：……
钱大壮这一刻，真的要气炸了。
他本身就是个要体面的人，男人的自尊心更强。
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羞辱？
“白芷！”
“你到处胡说八道，坏我名声。”
“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
白芷眉梢微微一挑，“对对对，你说的对。”
“那你别去省城找大夫看病。”
“内脏移位也不是啥大事儿。”
“精子活力不行，如今也治不好。”
“你继续拖延着呗。”
“谁知道还有什么后遗症？”
贺钧：……
只一晚上，白芷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
如今这个彪悍劲儿，在他们大队里混的如鱼得水，可就是……有点奇怪。
不像是她之前的风格。
白芷本身是抱着臂，好整以暇地看着钱家。
却被贺钧这个眼神看得浑身僵了一瞬。
随即又若无其事的挪开视线，不知道为啥，刚被贺钧看了那么一眼，她竟然就觉得心虚了……
钱大壮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不想相信白芷的话，可又不敢不相信。
心里慌得不行，甚至恨不得现在就开证明，去一趟省城。
大壮妈也回过神了。
他儿子要是真的那方面不容易，那刘巧巧怀孕的那次，有可能就是唯一一次。
可如今，都没了。
她神色都有些恍惚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作孽啊！”
她指着白芷，那眼神恨的，几乎就要把白芷给生吞活剥了。
“我家孙子，就你们联合着害死了。”
“你明知道那是我家唯一的孙子，你就这么害死了她。”
“白芷！你不得好死。”
贺钧脸色刷的一下沉了下去。
张口要说话，可想到白芷之前的排斥，到底还是都忍了下去。
他忍不住侧头去看白芷。
他怕白芷会因为大壮妈的话难过。
却发现白芷双手抱胸，神色淡定。
一点都没有恼火的意思。
白芷的确是不恼火。
做医生，见过的人多了，自然什么样的人都会见识到。
有时候遭遇抢救，想尽办法将人救活。
对方会感激你。
可等听说抢救下来，后遗症很严重，生活成本会变高的时候，他们就会怨恨你。
白芷记得曾经遇到过的一个肠桔梗的儿童患者。
家属求她们，一定要救命。
孩子就回来了。
可小孩肠道坏死的地方很多，切除的也太多，以后都得用营养。
最后，发现这个孩子养大的成本太高，孩子被丢到了福利院的门口。
被警方找到的时候，他们哭诉自己养不起孩子。
希望社会能给他家孩子一条活路。
他们当着媒体，和所有人说，都怪这些我大夫。
说他们没有提前说清楚。
怨他们没有更早，更好的救回他们的孩子。
如果大夫再努力一点，他们的孩子或许就不会变成这样。
或许最说不出的是，他们宁愿孩子就这么没了。
更险恶的人心白芷都已经见过了。
现在的这些才哪到哪儿？
她只当做是热闹来看。
毕竟，如今这时候，被说网络和电视。
她就连个收音机都没有。
不等着看这种八卦和热闹，看什么？
徐书记却已经看不下去了。
他今天真的被气得够呛。
看了钱大壮一眼，黑着脸，道，“钱大壮，你们还要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