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寒风不止,就算苏铭有灵气护体,也不禁感到一丝冷意。“这酒可真烈啊。”
嘬了一口酒葫芦里的烧酒,酒水化为一股炽热的暖流,在苏铭体内流动,为他抵御寒风冷意,浑身顿时一舒。苏铭其实是不爱喝酒的,不过上次申屠逍遥上门赔罪,给他带的那壶槐花酿,让他现在都还念念不忘。他本来是打算在淮安府购买些槐花酿,然后在路上喝的。可之后他把淮安府的酒楼都逛了个遍,也没找到他心心念念的槐花酿,最后无奈才去买了些烧酒来替代。秋去,山间草叶逐渐变得枯黄光秃起来,绿意少见。临禹江位于益州和青州府的交界处,只要按照官道走,普通人的话大概七八天的脚力就到了。不过苏铭可不是寻常人,就算他放缓脚步,行走一个多时辰,也相当于普通人半天的脚力。走走停停,时至申时末刻的时候,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空中有阴云在凝聚。不一会,苏铭才刚在一处偏僻的官道边上找到间歇脚的老旧庙宇,空中就开始下起蒙蒙细雨。“这天气还真是阴晴不定,说下雨就下雨。”
嘀咕一句,苏铭抬脚走进山庙之中。虽然从庙外看,这座立于偏僻山道上的庙宇有些老旧。但庙内除了积了些灰尘蛛网和地板缝隙处长了些荒草以外,整体看起来还算完整。庙内空间不打,宽两三丈,长一丈有余,中间只有一张半丈左右缺了一个桌角的香案。香案上摆放着一个青铜材质的积满香灰的香火炉,随着苏铭抬头望去,一尊高大的泥塑神像便倒映在他眼底深处。这尊泥塑神像端坐于香案后的供奉台上,身材高大形似男人,可他的脖颈上却是一个相貌威严,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猛虎头颅!不过仔细一看,这尊虎头人身的泥塑神像上,遍布着无数道细小的裂缝伤痕,让他看起来威严的同时,也透露着一抹濒临绝境的意味。“虎山君。”
念出泥塑神像上方的印字牌匾,苏铭顿了一下。山君既山神。在没看见写着虎山君的牌匾前,苏铭还以为面前这尊奇怪的泥塑神像,是什么民间供奉的古宫庙淫祠妖邪。可没想到这还真的是尊正神庙宇。“失敬失敬。”
苏铭向着前方满身裂痕的神君神像拱了拱手,以偿自己先前那以貌取人的迂腐想法。紧接着,苏铭双眼微微一眯,发现那残破的山君神像上还有一丝香火愿力残留,沉思了片刻。“相见便是缘,我在你道场小憩一会儿,无以为报,便给你上柱香吧。”
说话间,苏铭抬手一挥,手中凭空出现三根长香。施法点燃手中的长香后,苏铭上前,把燃烧的长香立在了积满灰尘是青铜香火炉里。袅袅青烟从炉中升起,缓缓围绕在山君神像周围。恍惚间,那遍布裂痕的硕大虎头,鼻翼似乎动了动。“哗......哗啦啦啦.........”庙外小雨逐渐转大,最后伴随着一阵阵寒风,淅淅沥沥的倾盆落下,打的庙上瓦片不停的嘀嗒作响。喝了一口烈酒暖身,苏铭抬起眸子看向庙外的雨势。“唉,看来今晚似乎要在这里过夜了。”
叹了口气,苏铭起身在庙内转悠了一圈,最后在香案后方下的隐蔽处,找到了一些干柴。“这些柴火想必是过路的樵夫行脚商留着这里,以防下次用的吧。”
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句,苏铭找了个干净避风的地方,升起了火堆。此时天色渐暗,苏铭把白驹剑抱在怀里,倚靠在庙墙上,欣赏着外面的雨势。恍惚间,苏铭突然回忆起当初穿越到祁阳山的场景。此时此刻,正如彼时彼刻。只不过现在的苏铭早已和当初大不一样。庙外雨势不减,天色暗淡,唯有山君庙中残余一丝橙红亮光,形似黑暗中的指路明光。柴火燃烧不停的噼里啪啦的作响,忽然间,苏铭耳边突然想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这都快入夜了,怎么还有人在这荒郊野岭赶路?”
心中升起一丝疑惑,随即苏铭便展开神念,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以山君庙为中心,方圆百里内的景象。山君庙半里地外,两道一高一瘦的身影,正牵着一头绵羊,快速的朝着泛着橙红亮光的山君庙赶。见状,苏铭眉头一皱,收回神念静待那两道人影走来。没过多久,脚踩泥地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很快那两人一羊便出现在了山君庙外。这两人都是男子,一高一瘦,背上都背着一个被麻布包着的竹质背篼。高的那个身材健硕威猛,留着一个亮滑的光头,满脸横肉,看起来十分不好惹。另外一个则和他形成反差对比,身体瘦弱,面相惨白,再加上他那双黯淡的眼圈,似乎像是有病在身,很是虚弱。“娘的,这鬼天气还真是难以预料,下次出来一定要带把伞以防万一!”
“不对大哥,这庙里好像有人。”
瘦弱男子发现正在庙中靠墙闭眼小憩的苏铭,本就惨白的表情变得阴翳起来,看起来像是病死鬼一样,十分可怖。旁边留着光头的壮汉也瞧见了苏铭,双眼微眯,然后伸手拍了拍瘦弱男子的肩膀,小声笑道:“二弟你放松些,他要是朝廷派来抓我们的人,恐怕我们还没踏进这庙...........”“咩咩咩!”
光头壮汉话还没说完,被瘦弱男子牵着的绵羊突然发狂挣扎,对着庙中的苏铭不停的大声叫唤。听到那软糯焦急的叫唤声,苏铭缓缓睁开眼,朝庙外看去。眼中灵光一闪,望着瘦弱男子牵着的那头不停挣扎的绵羊,苏铭表情有些无奈。唉,怎么又让我给遇上这种事了?这还是个熟人.........心中长叹一口气,苏铭缓缓起身走到光头壮汉和瘦弱男子面前,拱手道:“两位大哥也是来庙中躲雨的吗?”
话说完,不等光头壮汉他们回话,苏铭突然蹲下身,伸手扯开瘦弱男子捂住那只不停挣扎的绵羊嘴巴的手,然后脸上一笑。“这只小羊羔似乎很喜欢我,不知两位大哥可否割爱,把它让与我?”
苏铭缓缓的顺抹着绵羊的脑袋,试图安慰它心里的急躁。见状,光头壮汉和瘦弱男子对视一眼,眼中皆流露出一抹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