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扬的黄沙中,吕金和夏灼飞分别护着楚于商和俨如诺,从半空中降落。
“这场算你们赢。”
吕金一向好脾气的形象荡然无存,铁青着脸,额头上青筋直冒,却还是保留着一丝体面。
“来啊,继续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们!”
俨如诺如同一头发了疯的母狮子,不断挣扎,不断咆哮,却因为被夏灼飞禁锢着,无法上前一步。
从已经彻底被摧毁的擂台可以很容易判断出,两人经历了非常激烈的战斗,场面一定非常“壮观”。
再看楚于商和俨如诺,两人都受了重伤,已经没有办法再战。
可是俨如诺似乎已经疯魔,根本不管自身的状态,只为了杀掉楚于商,或者说是巐竞的人。
千栩往蓝天凛的方向看去,只见对方盘坐在地,眉宇间透着一股镇定,一如既往的宠辱不惊。
“他赢了没?”千栩起身,往满卓那边凑了凑。
满卓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非常敷衍地点头道:“赢了。”
千栩了然,怪不得俨如诺疯成这样,这是已经把定北的脸给丢尽了啊?
那这场赢不赢已经不重要了,俨如诺这模样,就算赢了这场,别人也不会高看她一眼。
“这场赢不赢已经没有意义,就这样,散了吧。”
夏灼飞冷漠地看了眼巐竞那边的众人,又在千栩身上短暂地停了一下,领着定北众人离开了此地。
声势浩荡地来,无声无息地离开。
吕金叹了口气,带着楚于商回到结界中。
“比试结束,我们走吧。”
“我们就这样走?”滕扬有些没反应过来。
“要不,你对着上面那些围观者大喊一声:我们赢了?”
千栩笑眯眯地道。
滕扬脸部一僵,忙道:“走吧,走吧,这个地方没什么好待的。”
原本就是一场意气之争,不过是为了不让巐竞再次沦为笑柄,才在这里跟定北的十二位弟子斗了这么久。
如今定北先一步离开,他们在这里赖着,反倒是显得虚荣心过重。
低调地来,低调地离开,才是一个视名利如粪土的古老势力该有的态度嘛。
见滕扬反应过来,吕金和千袖一人带着王娟,一人带着吴平旭,与其他巐竞弟子一同御法器离开了此地。
从头至尾,没有看高峰上的那些围观者。
即使如此,高峰上的那些围观者们,都没有因为巐竞对他们的无视而感到生气。
相反,这些围观者通过这次的较量,对巐竞的印象有了颠覆性的改观。
事前夏灼飞打伤楚锐一事,他们也略有耳闻,原本只是当个热闹看,没想到这个不断在退步的势力,竟然能将最近十几年发展强势的定北按在地上揍,实在出乎他们的意料。
看来,不能低估这个古老的势力,说不定哪天,它又能够再次崛起。
与众人一起低调地回到离人渊后,千栩闷不吭声,拔腿先跑。
结果,被千袖拎住了衣领子。
“跑哪里去?”
千栩讨好地笑道:“去幽幽林继续闯关。”
“还没向四位祭司汇报。”千袖无奈道。
千栩立即指着司牧则,道:“有他这个头号功臣在,少我一个无所谓。”
满卓冷哼道:“不知是谁暗中做一堆小动作。”
“卓哥,你看你都不战而屈人之兵了,是不是该好好庆祝一下?”千栩四两拨千斤。
满卓道:“我打算跟你学,提前开溜。”
千栩故意用手掩着嘴,实际上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道:“你家那位长辈恨不得撕了我,我只是不想见他。”
滕扬嘿笑道:“我家那位长辈也恨不得撕了你。”
“对对对,还有你们家那位。”
千栩摊手:“所以我去做什么?跟他们打嘴炮?”
满卓斜眼道:“你不是很擅长?”
千栩惆怅地摇头,道:“非我所愿呐,我只想安静地修炼。”
千袖没听出千栩话中的玩笑,正经八百地问道:“你跑了,王娟和吴平旭要怎么处置?”
听到这两人,千栩微愣,随即勾起一边嘴角,看着王娟和吴平旭的目光里却没有温度。
“在平磊大漠,我们没有在那些围观者面前提这事,就是为了给你们最后的脸面。”
“不过,你们不可能不为自己的背叛付出代价。”
“交给四位祭司处理吧,他们比我更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大大方方地从千袖的手中脱离出来,御法器离开。
“这孩子……”千袖摇了摇头,却没有阻拦。
偎霞亭山脚。
第一时间得到比试结果的四位祭司已经在山脚等待,见到凯旋归来的十四人,哪怕是神色一向冰冷的楚钦冰,也露出了欣慰的浅笑。
滕松柏和满吴朗更是大笑着上前迎接自家的后辈,
这件事虽然起因在夏灼飞和楚锐,但关系到的却是整个巐竞的颜面,所以不管过程中出现多少曲折,只要结果满意,四位祭司都是一样的高兴。
不过,在千栩的提醒下,千暮并没有像另外三个祭司那样,先找自家孩子,而是来到司牧则面前,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
“巐竞能取得今日的结果,全靠你的舍身忘我。”
千暮此话一出,另外三位祭司立即将目光放在司牧则身上。
“当然,所有勇敢站出来,甘冒生命危险为巐竞挣回颜面的你们,都是功不可没。”
“千暮感激不尽。”
说完,竟是对着除了王娟和吴平旭的其他弟子深深行了一礼。
这一礼,不分千、滕、满、楚,不分四个家族和外姓弟子,真诚且谦卑。
千袖险些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这是她那个既板正又守旧的叔叔?
另外三位祭司更是跟见了鬼似的看着千暮。
不过,他们很快地反应过来,不甘示弱地对着那些弟子们说着或肯定或感激的话。
四个祭司竟是一反常态地对着外姓弟子们热络起来。
满琪设了个隔音结界,悄悄对着满卓道:“忽然有一点想哭,为什么?”
满卓笑着道:“因为你从来没有被你叔祖感谢过。”
满琪认真回忆了一下,道:“好像是的呢。”
她从可以修炼开始,就专注于修炼,不喜欢人情往来,只跟满卓这个堂哥比较亲近。
加上她的资质一般,虽然足够努力,却从没有得到过满吴朗的认可。
现如今,她的叔祖在千暮祭司的带动下,竟然感谢着他们,这体验,非常不一般。
“哥哥,我喜欢这种被认可的感觉。”
满卓用下巴指了指其他人,道:“他们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