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营长,一个小时前三排遭遇地方军斥候。”
窦骁骑仍是特战一营的营长,不过他的军阶为副都尉,比其他营长要高一截,雷飞翔也只不过是都尉而已。一营就在石埠郡北部林区活动,是特战团的前哨也是全军的前哨。“一个小时前,嗯,南京城还是派人来了,照这么计算州城的地方军今晚要在郡边界附近宿营。传令,三排立即撤回来。放信鹰通知团长。”
三排是他特意派去安阳郡边界的,就是预防州地方军打过来。他拎起双锤来到林子中央,这里空出一块地,原来的树木被一营官兵全砍了,只剩地面那一截树桩。“一排长。”
“到!”
“一排把砍到的树拖到大道上,能堆多高堆多高,两头用横木给我钉死了。”
“是!”
一排官兵立刻忙碌起来。“四排、五排!”
“到!”
“晒干的枝叶和柴火给我放好咯,别烧了自己人。”
“是!”
窦骁骑在这片树林待了几天,早就准备好如何对付州城来的地方军。从安阳郡南下石埠郡只能走林边的大道,想绕路就得多走两三天,南下增援的地方军必然会经过。“营长!”
四排长跑过来,“林中树木已生新芽,大火烧起来会产生浓烟,现在风向不定,有可能会影响我们自己。”
“嗯,问问随军魔法师,有没有办法控制烟雾的方向?”
特战团配有巨羊城魔法公会的人,好几位魔法师是桓乔的弟子,专精水系魔法。四排长再次回来汇报:“没有问题,不过……”“你说。”
“州城来的地方军也有魔法师。”
四排长提了一句。“很好,开始学会算计敌人了!你能想到我还不知道吗?嘿嘿,敌人不知虚实,我只需要吓吓他们。”
窦骁骑用力挤出阴险的样子。“营长智勇双全,妙计那个安啥来着。”
四排长露出谄媚的笑容。“那叫妙计安天下!滚蛋,少来拍马屁,多杀几个敌人老子赏你好酒喝。”
窦骁骑一脚踹到四排长腚上。特战一营就像是军官训练营,这里出来的军官到别处能当上营长,因此这里的排长更换最频繁,唯独营长窦骁骑一直没换,所有排长都想讨好他,希望他以后能推荐自己去一个好点的部队。信鹰飞去密林,才十几分钟就来到一座城市,这座城名为镇原城,数日前被雷飞翔领兵偷袭得手。事情还得从雷就组建地方军说起,强行征调石埠郡最精锐的城防军,镇原城位于交通要道上,对城防军的要求相对高一些,早早被雷就看中,一下子抽调大半人马去郡城集训,只剩不到三分之一的老弱病残。雷就倒没想放弃镇原城,因为那里距离州城最近,若少典曦派兵来救首先会经过那里,减少点城防军也没有大碍。特战团最擅长打偷袭战,雷飞翔离开新丰城后就派遣速度最快的斥候赶往镇原城,提前把那里的城防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大部队掐着时间在关闭城门前一刻赶到,穿着便服直冲城门。攻下镇原城的过程乏善可陈,如同壮汉殴打婴儿,唯一的看点就是城主操剑要与雷飞翔拼命,被雷飞翔反手一盾拍死,给自己留下一个舍命报国的名声。战后窦骁骑问过雷飞翔:“干嘛非得打死他?拍晕了抓起来不行吗?”
“不!打死他才是尊重他!你有见过几个城主像他这样的,看他拿剑的姿势就知道没练过。说起来他是一门心思精忠报国,明知打不过我也硬冲上来送死,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我便成全他,算是死得其所。”
“你这么做不是树立了一个榜样吗?日后攻占其他城市,那些城主岂不是都来送死?”
窦骁骑不理解。“不是每个人都想死的,南部那些城主就活得好好的,怕只怕那些怀着异心投降的,等大军走后再暗中使坏,让你杀也不好杀。我今天给城主们多一个选择,以后就少遇到一点阴险小人。”
雷飞翔耐心解释清楚。“啧啧啧,死胖子,从哪学的弯弯绕绕?难道在天门镇时你就是这样的人?”
窦骁骑感觉自己要重新认识雷飞翔。“你平常不能只练身体,还要多动动脑子,自己笨没关系,可以向聪明人学习啊。我在训练营时常跟少典成探讨,他跟我分析过日后攻打国内城市的事,我是跟他学的。”
雷飞翔经常要去训练营挑人,与少典成有很多接触的机会。“噢,是他啊!可惜了他,原来他是我们的上司,现在还是待在训练营里。”
窦骁骑回想起王室哨站的日子。“没办法,谁叫他有那样的出身,换你当老爷,你敢派他上前线吗?”
雷飞翔也替少典成可惜。“我是不太理解,家里人犯错还不让我们纠正吗?”
窦骁骑只敢私下对雷飞翔说这些话。“我们普通人家是可以的,你整个家族加起来撑死了也就百来人,少典成家里那是十倍百倍也不止,你能纠正几个?丁老爷跟我说过,不愿让少典成难做,留他在训练营是最好的选择,他完成不了的梦想可以由学生去完成。”
雷飞翔在丁馗眼里看到惋惜,心里更加同情少典成,如今他也算替少典成完成部分心愿。“什么?南京方面有动静啦。”
他收到前方送来的密信,“传令全军,只要看到北面有烟火就立刻执行一号计划。”
在他打下镇原城同时得知钟为已攻入郡城,特战团骚扰后方的命令便改为留守镇原城,若地方军来犯便尽量拖延。经过三天三夜的急行军,南地一军团的前锋来到安阳郡和石埠郡交界。前锋指挥黎敬先听闻开路斥候被杀,亲领两千骑兵赶到部队前端。“黎大人,前面就是石埠郡,我军斥候就是在这里被杀。”
少典曦为组建具备战斗力的地方军,不惜提拔大量平民出身的将领,黎敬先就是其中之一。年近五十的黎敬先曾参加过多次抵抗外敌的战争,三国入侵时参加过地方军,己国入侵时以大队长身份领兵驻守过达岭郡。他正是在阻击己国北路军的战场上晋级为斩将武士,成功击退己军多次进攻。如今他被任命为3师团的师团长,还是此次出征的前锋指挥,公孙弥派遣3、4两个师团为大军开道。“多久之前的事?”
他表情严肃地询问斥候队长。“战斗在午饭后发生的,距离现在不到两小时。”
黎敬先用望远镜看看四周,道:“两小时前与我军斥候接触,现在附近一个人影都没有,说明敌军数量不多。传令4师团,以大队为单位结阵前进,如遇异常立刻回报。”
他的嫡系部下在后方,走在最前面的是4师团的人马。4师团长韦纶晖乃护军校尉韦仕文的堂弟,是公孙弥在竹山郡大败后,韦仕文趁机塞进地方军的。他接到军令后露出厌恶的表情,道:“有敌情不等3师团上来还要我军前进,要遇到什么异常才回报?被敌人击溃了才算异常吗?”
这种牢骚只是在手下面前发一下,他没敢在传令兵面前说,虽然他和黎敬先平级但人家毕竟是前锋指挥。4师团随军参谋进言:“黎指挥要求我军结阵前进,并没有规定行军速度,我部可以大队跟大队首尾相连,一字排开缓慢前行,既可以避免被敌军分隔又可以等3师团赶上来,还不算违反军令。”
“如此甚好!”
韦纶晖觉得可行。于是4师团原本松散的队形变得紧凑,一万人的队伍压缩成几百米长。他们的行军速度也降了下来,本来一小时的路程要走两小时,两小时的路程要走四小时。眼看要天黑了才走到窦骁骑藏身的林区。“报告,前方道路被堵塞!”
斥候发现横在道上的大树。“堵塞?什么东西堵塞?想办法搬开啊,那么多人还疏通不了道路吗?”
韦纶晖生气了。斥候说的事只是导huo索,他真正生气的是3师团到现在还没追上来。两个师团相隔不到半小时的路程,他们拖拖拉拉走了四个小时也看不到后面有人影。“一大队一中队正在前方清理,估计要天黑之后才能疏通道理,请大人准备好烛火。”
斥候硬着头皮报告。“怎么只有一个中队清理?传我的命令,一大队尽快打通道路,二大队也去帮忙,天黑前务必离开这片林子。”
韦纶晖见路旁树高林密又有突发状况,心里毛毛的。参谋劝道:“大人,道路被堵事有蹊跷,若散开队形清理道路容易中伏,前方部队还是结阵的为好。”
他们结阵行军,两边士兵持盾掩护,就是防备有敌人突然袭击。“不行,拖下去天就要黑了,天黑之后更容易中伏,必须马上打通道路离开这里。”
韦纶晖坚持自己的想法。斥候见参谋劝说无效,只好跑回去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