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逐己军后丁馗的领地暂无外敌威胁,武装起来的八千多护国红军不能待在家里吃干饭,正好丁馗要扩张领地,于是分成四组人马派驻郡城、春露城、东雄城和定江城。恒福城和巨羊城仍需兵马驻防,钟为只派出总数六千的护国红军,正好每座城分到一千五百人,其中一千二百人为城防军,三百人为治安署衙役。城防军不方便全部用外来的兵马,总得从当地招募一部分,治安署衙役则没有那么讲究。城防军统领和主要军官要么由城主任命的,要么是郡守任命的,也有州兵马司直接任命的,而丁馗派来的人不属于以上三种,其合法性受到地方豪强的质疑。束戊对治理地方有一套心得,深知地方豪强畏惧什么,令柳豫束手无策的人在他面前就翻不起浪来。新郡守在郡城吃瘪后无奈外出巡视,避免与长公主发生进一步的冲突。一天他行至定江城,发现城门口围拢了许多人,走近一问,原来是有人不服城门守卫收取城门税。“你为什么不愿交城门税?”
他挤进人群,问一个正与守卫争吵的男子。“你是何人?凭什么管我的事?”
男子态度蛮横,没有注意束戊的衣着打扮。“哼,本官乃南丘郡守,此地是我的辖区,你说本官凭什么?”
束戊踱步到守卫身后。城门守卫立刻围拢在他身边,一名队长模样的军官开口问:“恕卑职眼拙,不知大人可有名牌?”
虽然假冒郡守的事情罕有发生,但在没见过的情况下需按程序验证。束戊摸出一块玉牌,抛给军官,说:“看清楚一点,派人把城防军统领和治安署长给我找来。”
军官仔细查看一番,随即双手交还,应道:“果然是郡守大人当面,卑职马上派人去请。你,你,快去请统领大人和署长大人过来,就说郡守大人驾到。”
不管怎么说,郡守在其辖区内是最大的官,凡是该地区吃官粮的人必须尊重。“你,您,您是郡守大人?”
男子口齿不利索了,脸上忽青忽白,脚下不自觉地退出两步。“他是何人?”
束戊不搭理那男子。“此人是李家镇李家的族长,名叫李促。”
军官恭敬地回答。“为何在此闹事?”
束戊此时假装不知道原因。“郡守大人呐!”
李促抢在军官前说,“并非小民闹事,而是他们不知从哪来,霸占了定江城,硬要收城门税。”
对着束戊一鞠到地。“哟嗬,城防军从哪来什么时候归你管了?再者说了,收取城门税乃惯例,为何到你头上就变成硬要收?你这刁民还敢说自己不是闹事!”
束戊的官威尽显。“不是,冤枉啊!大人,小,小民不是这个意思。”
李促一下子慌了。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郡守,而且郡守还站在非正式城防军一边说话,给束戊一通质问竟无言以对。束戊说的没错,城防军的合法性不是普通百姓能够质疑的,哪怕真是来路不正的,自然会有地方官府、州府或朝廷管理,这是属于统治者的权力。“大胆刁民!郡守审案你敢不跪下回话!”
一名圆脸军官走出城门,穿着统领的服饰,离远就指着李促喊。“定江城城防军统领牛二兵,参见束大人。”
原来的八营长如今成为了城防军统领,他是属于丁家培养出来的军官,正牌嫡系,在需要外派任职时自然是优先的人选。就在昨晚他收到柳豫传来的信息:南丘郡到任,近日将前往定江城巡视,你们要小心应付;若不妨碍你们办事,则当上宾接待;反之就不必理会,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柳豫不会明说束戊是自己人,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过担心下面的人鲁莽行事,依然送来一条带暗示的信息。牛二兵知道束戊要来的,这两天时常到南城门这边溜达,刚才其实就躲在城门后面,暗中观察郡守的言行。听到束戊训斥李促,感觉这人在帮自己说话,没有先前想象的那么难缠,于是跑出来当做上官拜见。“嗯,很好,知道本官上任,这里的百姓都这么不守规矩吗?”
束戊一边说一边扫视周围的人。看热闹的百姓赶紧散开,要进城的乖乖上缴城门税进城,要离开的头也不回就走了,除了李促带来的人都害怕不小心得罪郡守大人,能避则避。“回大人的话,一般人是安分的,然这李促不知怎的硬要跟官府作对,带头拒缴城门税,还煽动族人对抗官兵,其行为与逆贼无异。卑职派人调查过,李家镇李家在己军入侵时没有逃离,反而十分配合己军,要粮给粮,要钱给钱,疑似投靠了己国。此事李家镇很多人知道,并非属下构陷。”
牛二兵所说多数是真的,李家在己国占领时没有离开过李家镇,是否真的投靠己国就说不清楚了。“你血口喷人!”
李促瞪大眼睛,“你才是叛逆,你全家都是叛逆!”
颤抖的手臂指着牛二兵的鼻子。“不是叛逆为何拒缴城门税?难道定江城以前就不收的吗?还是你李家从来都不用缴?”
束戊沉下脸来,双手背在身后。“这!”
李促一时语塞,但很快反应过来,“依照王国的惯例,经历战祸后的头一两年是免税的,哪会像他们这么压榨受灾的百姓!”
手依然指着牛二兵。“大胆!竟然对上官无礼,绑了!”
牛二兵的脾气上来了。“你们敢!”
十多个李家人围到李促身后。此时城门内有士兵跑出,看阵仗至少有一个中队。“怎么啦?李家还敢暴力抗法不成!”
束戊伸手指着李促,“定江城是否免税要等朝廷决定,你还能代替朝廷?在没有正式政令之前,一切照旧!城防军收了你们的钱又不会私吞,就算有免税的政令下来,所有已收的税款均会用来重建定江城,王国不会贪你们一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