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侯十伯是指少典国实力最强大的五位侯爵和十位伯爵,护国侯丁家、平波侯司马家和天机侯良家占据五侯其中三席。元老院十大长老之下能够保持独立意见就是五侯十伯,以往这十五个家族有跟十大公爵谈判的筹码尤其是在贵族大会期间。丁馗罕见地反对柳豫的计策,可见王后怀孕的事情影响不小。“良家不见得肯站在王后一边。”
柳豫坚持己见。“即使王后生下王子也不敢公然挑衅我,如果他们聪明的话应该想办法疏远我和澹台王妃,何况澹台王妃最近失势,对付王后一脉的事情以后再说。”
丁馗决心不插手国王后宫的事情。“姜顺川和木森都要求来巨羊城,李自立也在打听这里的情况,少主给他们回个准话吧。”
老钱头出面扯开话题。“老宅和侯府都需要人坐镇,大川和木先生不能动,巨羊城太偏远,需要他们俩提供国内的最新消息;浮牛山的想来可以来,李自立也一样,我不限制他们。”
丁馗没打算把所有人都集中到巨羊城。角落里有个人弱弱地举起一只手。“有事就说,让你坐进这间屋子就有你的发言权。”
丁馗看过去,原来是新来的费边。“我,属下,属下追查到一条线索,发现一些人的活动与散播谣言中伤您和上回挑动军法官对付您有关。”
费边还不太习惯在丁馗手下干活。“你怎么不早说?”
老钱头黑起脸来。“属下是昨晚上才确认的,才赶回来就来议事了。”
费边缩了缩脖子,老钱头对他来讲是挺可怕的。“说清楚点。”
老钱头不好当场发作。“昨晚属下跟踪一个可疑人物,发现他进入城北的一个宅院,那里叫玉桃苑,属下跟踪过的可疑人物都去过那,玉桃苑应该是他们的一个据点。”
费边从镇京城来到巨羊城不到半年,不过活动能力很强,他的足迹几乎踏遍整个南丘郡,比很多本地人还要熟悉南丘郡。“他们有几个人?”
老钱头追问。“属下跟踪过四个,其中有三个是外地来的,在郡城待一个晚上就离开,之后就没见过,这也证明玉桃苑是一个据点,极有可能还有其他同伙是属下没有跟踪到的。”
费边习惯留意生面孔,碰巧让他遇到三个。“费边接触过全大陆最优秀的间谍,有很强的反间谍能力。”
丁馗有意忽略费边被好友寒如刃发现的事。“你是怎么知道这伙人与军法官有关?”
这回轮到柳豫发问。“南丘郡有一家青楼是军法官最爱去的,常驻郡城那个可疑人物没少去那家青楼。”
费边是丁馗身边最末级的人,在座哪一个的级别都比他高,就算是丁芬发问他也要老老实实回答。“一个人常去青楼可能是巧合。”
柳豫不满意费边的回答。“可那个可疑人物是教书匠。”
这个回答的理据充分,教书匠都是洁身自爱的人,不可能经常出入烟花柳巷。“这样整件事就合理了,公孙家没理由会抓着少主不放,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搞鬼。那伙人应该有军方背景,能想出这种主意的人一定非常了解军方。”
柳豫想通一个困扰许久的问题。这时候在丁馗的脑子浮现出年嗣的身影,“会不会是羊峰的人?”
话语中带有刺骨的寒意。“那个叛徒!”
费则霍得站起来,“散布谣言,挑动军法官,确实像那叛徒的手段。”
丁道的书记官少不了要跟参谋长羊峰接触,说到对羊峰的熟悉柳豫和费则绝不亚于其他人。“哼,他就是个善于潜伏的阴险小人,背地里搞风搞雨就是他的特长,虽然不能肯定是他,但是他符合所有我们怀疑的条件。”
柳豫觉得事情棘手。越是了解羊峰的人,越是知道羊峰的厉害,柳豫和费则都不认为自己能够对付得了羊峰。“真想会会他,一个把丁家害成现在这样的人。”
丁馗的身上升腾起斗气铠甲。“啪”的一声,敖羽一巴掌拍到丁馗的肩膀上,拍散那身斗气铠甲。他感觉丁馗的状态不正常。“你现在有什么不好的?国王的女儿都被你拐走了,家里的六级高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吧?”
读过书的敖羽就是不一样。“你,”丁馗一时想不出话反驳敖羽,“你不懂的!羊峰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如果他站在我面前,我肯定毫不犹豫将其击杀。”
“不能让他死得那么容易,要召集所有人,一人给他一刀。”
老钱头睁大眼睛,旁人能看清楚他的眼珠子。“他在哪?我可以去帮你抓来。”
敖羽感觉气氛不对,赶紧自动请缨。“说到这个我不得不佩服羊峰,一个有拥护之功的人能隐忍二十多年,我们这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下落。有时候不禁会想他的叛变到底图什么?少主重掌参谋部之日就是羊家倒霉之时,大王顶多保羊家一代人的平安。”
柳豫说出心里话。“要不要设局把那教书匠抓起来?”
费边意识到自己跟踪的人可能是丁家大仇人。“不,你不是说除了那四个可能还有其他同伙吗?不能先捉一个,那样会打草惊蛇。”
丁馗还能沉得住气。“有线索就好办,不管他们是不是羊峰的人,我都会把他们全部揪出来,在我面前玩阴的,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专业水准。”
老钱头怒了。前任谍情司吕国堂堂主在巨羊城有许多事务,既是冰鲜专卖行掌柜又是丁家别院的大管家,虽然有柳豫和费则相助,但是不能将所有精力放到情报活动这一块。费边跑来半年就有成绩,钱布这么一个老间谍头子全力出手可不是开玩笑的。噔噔噔,吕杨一溜小跑,跑进议事厅,直接向丁馗禀报:“落叶城传来消息,浮云会遭袭,陶沐发出警示后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曹国人!”
丁馗握紧双拳,“就不想让我安稳地过一个年。”
“落叶城不是巨羊城,他们宁可杀错也不放过。”
老钱头婉转地指出丁馗的误判。丁馗自责道:“是我不好,低估了曹国监察司的狠辣,应该让陶沐回来避风头的。那个叫姚莽是吗?若陶沐有事我定叫他陪葬。”
“我去看看吧,当年被一个大箭师追杀几天几夜,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施将站了起来。“好,你去看看。能让陶沐生死未知的应该就是大箭师,不过那边是人家的地盘,你不要硬来,搞清楚状况就回来。”
自己的手下生死未知,丁馗做不到袖手旁观。“这样会不会暴露钱供奉?”
老钱头不担心施将的安全,只是不想让对方了解丁家的底牌。“暴露我也认了,陶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把他丢在异国他乡不管。”
丁馗说得斩钉截铁。十二月底的通元江虽不结冰但水温也很低,不做好准备掉进水里,二级战力以下的人都会大病一场。接近年底的时候很少渔船还会出航捕鱼,因为收获不多还有一定的危险,所以江面上活动的基本是商船。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家境不好的渔民仍会出来碰碰运气。年三十一早,一条残旧的渔船迎着阳光使出江面,船上只有一个老汉和一个少年在忙碌着。少年正往江里撒网,但似乎发现了什么,一边撒网一边喊:“爷爷,前面好像有一个人。”
老汉在船尾掌舵,听到孙儿的喊叫,便来到船头张望。果然,远处发现一个人漂浮在江面,而且那人似乎没了动静。“你继续放网,放完马上去烧一壶开水。”
说完老汉匆匆赶回船尾,控制渔船驶向那个漂浮的人。一根长竹竿捅向水中漂浮的人,那人动了,伸出一只手死死地抓住竹竿。“抓紧别松开!我拉你上来。”
老汉握着竹竿的另一头,喊完话就用力拉回竹竿。别看老汉年近六旬,可他的力气不小,手中的人瞅着身高不下一米八,体重至少有一百七八十斤,却被老汉一个人给拉上了渔船。水中的人原本还有一点意识,最后一点力气用完之后竟然晕倒在甲板上。老汉眉头一皱,看到那人右肩上有一个恐怖的伤口,伤口的血虽然已止住,不过翻开的肉能看到骨头。经过江水浸泡,鲜红的血肉和惨白的骨头异常分明。伤口上似乎有两股力量在角力,一股在撕裂伤口,另一股在愈合伤口,晕倒这人还有护体的力量。老汉犹豫了一下,最后咬咬牙还是将伤者拖进船舱。少年拎着一壶开水走进船舱,看着帮伤者擦干身体的爷爷,问:“他还有救吗?”
“从现在开始,你别问别听别看,忘掉爷爷救这个人上船的事,你能做到吗?”
老汉严肃地对孙儿说。“啊?好的,盘儿知道了。”
少年放下开水,立马退出船舱。老汉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解开层层包裹,露出里面一颗小药丸。他把药丸塞进伤者口中,喃喃地说:“希望没有救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