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莨夏站起来去捞他的手,搭上脉才心中一噔,“夜里出汗多久了?”
“半年。”她问他答,没有旁的话。
“身上乏吗?”
“乏。”
“饭进的香吗?”
“尚可。”
说话间,他微微喘了几声。莨夏已确定他是虚痨之症无疑。
俗话说老怕伤寒少怕痨。右寸脉前一分已出现下陷之症候。莨夏微微咬了咬唇,笑道,“别吓唬自己,吃喝可以便没有问题。”
这话无非是宽慰他,更何况,他每顿吃了几口饭莨夏看在眼里。
成墨云看着莨夏,美如画卷一般的脸上,泛着粉嫩的红,多好的年纪,多好的姑娘……
他勾唇,愿意听她哄骗自己。自己又何尝没有诓骗于她?
药堂临街,外面便是熙熙攘攘的闹市,成墨云这般想着,耳边传来叫卖,笑凝着蹲下为他揉腿的莨夏道,“很久没出去逛了。”
“那等一下我们出去玩玩儿。”莨夏应着,手下不停为他按揉着,多少能缓解些酸痛。
“你想去哪儿?”成墨云伸手櫈在桌上撑起头乏乏地问她。八壹中文網
莨夏笑答,“好玩的地方多的是。你这么一说我都饿了。先去福裕楼吃一顿好的。”
……
不见人应,莨夏抬起头,那人这一句话的功夫已睡着了。
轻手轻脚出了门去。洛水守在门口,见她出来,不见那人跟着,问,“玄坛公子呢?”
“睡了。我去捡药,你别让人进去扰了他。”莨夏说着,走到柜台后与老陆交代了几句,自己亲自盯着药童捡药。
“生地,熟地……”
莨夏盯着,看见药童倒出来的熟地微微摇头,“熟地拿回去。生地给我另包一份熟地的量,我回去自己制。”
炮制工艺是一门精细手艺,不是亲身体验很少有这样的经验。
“柴胡,厚朴,地骨皮……”莨夏又与药童核对了剩下的药味,前后不过一刻钟。
抱着包好的药转身去交给洛水,这一扭头,玄坛正撩帘出来。
莨夏将药交给洛水,自然而然地去扶他一把,“睡醒了?”
“嗯。”成墨云道,“刚才都听你说饿了,去吃饭吧。”
莨夏狡黠一笑,“福裕楼怎么样?”
洛水听她这么说也乐了,自家小姐就好福裕楼那一口,可是啥时候都不变。
成墨云只道一句走吧。三人便乐呵呵地出了门。
冬日里,即便是江南也是天寒地冻。莨夏揉搓着手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许是伤寒没好透的缘故,腠理开合还是比旁人木讷些。
洛水昨日出了汗,今日明显看着有些虚。
再加上一个外面看起来还不错却已病入脏腑的人,三个凑一起还真是难兄难弟。
莨夏想着这一出,嘿嘿傻笑了一声。
成墨云便勾唇看她,“何事如此高兴?”
“有吃的小姐便开心。”洛水抢着答道。
成墨云这才注意到洛水比先前见开朗了不少,笑问,“洛水可愿意随莨夏一同入京?”
“自然愿意。”抢过这句话,洛水的脸莫名便红了。
荒鸿远在长安,这是众所周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