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在看见古诺嘉的那一刻,马科斯真的动摇了。 原本平静的生活忽然消费降级,这种日子任谁都会心生不爽——这种情况下,偶尔出现“累了,毁灭了”这样的想法,自然很正常。 不过,那也只是片刻而已。 作为三年前祖安之变的见证者,马科斯对诺克萨斯并不怎么敬畏,在冷静下来之后,仔细想想也不难发现,似乎诺克萨斯人的实力并不如看起来的那么强,否则直接强攻议会大楼就是了,何必要自己去充当内应? 哪怕古诺嘉的许诺听起来很好听,但经历过了起起落落的马科斯,可没将这种没有保证的许诺放在心上! 他愿意带队来救援议会大楼,那是因为他对灰夫人有信心,而且这种公开发布的命令,事后议会哪怕是为了安抚执法官,也会老老实实地按功行赏。 但这位古诺嘉先生的承诺……那就真的只是一个承诺而已。 所以,马科斯打定了主意,打算敷衍了事。 可惜的是,他似乎对诺克萨斯人有所误会——三年之前,哪怕是狡猾的卡西奥佩娅,都没想彻底撕破脸皮;而三年之后的今天,斯维因和他麾下的诺克萨斯老兵,那是抱着面对战争的态度来到皮尔特沃夫的。 拒绝? 你没有资格拒绝! 没有丝毫迟疑,斯维因的副官点了点头,一个诺克萨斯士兵毫不犹豫地拔出了刀刃,一刀捅死了马科斯的一个下属,然后将带血的刀子抵在了马科斯的后背上。 “下一个就是你和你的家人。”
副官面对面注视着马科斯,将自己暴戾的面庞印到了对方震颤的瞳孔之中,“没人能和诺克萨斯讲条件,臣服或死亡,二选一。”
马科斯并非没有见过血的新丁。 但此刻,他的大脑依旧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弥漫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鼻腔,让他有些恶心——此时,马科斯能够清晰无比地感受到自己背后刀刃上面流淌下来的鲜血。 这柄刚刚杀死了一个执法官的利刃,不知道什么时候穿透了马科斯的执法官制服,抵在了他的皮肤上。 汗水悄无声息地沁出,马科斯张了张嘴,却似乎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呵。”
似乎是察觉到了马科斯的恐惧,副官转过脸去,看向了古诺嘉先生。 “知道他的家在哪么?”
这句话仿佛是一柄沉重的大锤,狠狠地敲在了马科斯的心头,彻底击穿了他的防线——此时,他终于放弃了对自己前途的思考,脑海里也不再有任何权谋的算计,恐惧攫握了他的心灵。 “不要。”
他低声回应着,“我会配合……” …………………… 议会大楼,依旧兵荒马乱。 虽然诺克萨斯人的突袭很迅速,但得益于传音管系统,议员大楼这边还是迅速收到了消息。 一时间,整座大楼都迅速忙碌了起来。 作为皮尔特沃夫最主要的政治性地标建筑,议会大楼有自己独特的一套复杂的安保系统。 不过,这套安保系统的应对目标是最近频繁出现的工人游行——皮尔特沃夫人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这座大楼会成为外敌入侵的目标。 所以,在接到了消息的第一时间,大楼里的人都有些惊慌。 不少人都想离开议会大楼,去自己的庄园里避难,在他们看来,这座大楼堪称是皮薄馅大,防御设施对付一下游行时丢石头的工人还行,面对正规军恐怕只能力有不逮,待在这还就是等死。 然而,卡蜜尔却第一时间下达了封锁大楼的命令,禁止任何人离开。 “诺克萨斯人已经进入了城内,这种时候分散就是被一一击破!”
卡蜜尔的思路相当清晰,“既然选择了偷袭,那诺克萨斯人的数量就不会太多,这种情况下,只有据守议会大楼才是最好的选择!”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问题是,议会大楼真的能够守住么? 哪怕卡蜜尔信誓旦旦,议员们依旧心里没底,此时他们完全不清楚诺克萨斯人的目标,一个个都只能在议会大楼里坐卧难安。 为了安抚这些议员,卡蜜尔迅速地做出了一系列应对指令,包括但不限于集结执法官、抽调各庄园护卫等等,而凯特琳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带着自己的小队,进入了议会大楼。 凯特琳的到达让议会大楼里的众人发出了一阵低低的欢呼,这么几个执法官对于议会大楼的防御并不能起到什么太大的作用,但对于提振士气的效果却非常显著,只要执法官都集结过来,那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面对着一张张得见希望的面庞,凯特琳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将其他执法官的选择公之于众。 哪怕未曾参军,凯特琳此时也意识到了士气的重要性。 分开了问东问西的人群,凯特琳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父母(谢天谢地,他们没事),然后,在吉拉曼恩夫妻的引领下,她见到了卡蜜尔。 “灰夫人阁下。”
和卡蜜尔见过面的凯特琳顾不上礼仪,直接开门见山,“外面的诺克萨斯人似乎有什么计划……” 然后,她就将自己的经历和见闻,迅速向卡蜜尔讲述了一遍,没有丝毫的隐瞒,连黑默丁格的话也不例外。 “所以你认为,外面的那些诺克萨斯人可能会假扮执法官?”
卡蜜尔听完之后,挑了挑眉梢,“不错,按照你的描述,的确有这种可能性。”
“所以我们要提高警惕!”
凯特琳焦急地说道,“如果被骗开了门,那议会大楼就会很难防守——” “换一身衣服,你现在就下楼去。”
卡蜜尔点了点头,毫不拖泥带水地下达了命令,“大楼的后门已经被封死了,前面的大门就由你盯着,如果诺克萨斯人真的打算耍诡计,那我们就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凯特琳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疑惑——然后她就看见卡蜜尔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瓶粘稠的半透明液体,拿出一张丝巾,蘸着它开始擦拭起了自己的关节。 “快去吧。”
卡蜜尔耐心地、慢条斯理地,仿佛是涂抹身体乳一样,用这瓶水生调的特制润滑香油给自己进行着保养,“我会给他们一个惊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