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到时候宋修衍平安无事来了,发现不是,令人空欢喜一场。任忱对此避而不答,很快,打两句哈哈带过以后就挂了电话,然后立即追了上去。“前面的,停一下。”
任忱大声喊了一句,他利落地开了伞,还好腿长,很快就缩短了二人之间的距离。他发现了一个蹊跷之处,那就是当他喊出了声以后,对方不停下就算了,反而明显加快了速度!这不明摆着心里有鬼,在躲避吗?这一点,令任忱产生怀疑。虽未看到正脸,但他在心中更加确定那会是叶妤了,不然,至于跑得这么快吗?更何况,这里根本没有其他人,不是叫她还能是叫谁。肯定是听见了的。而且,他还发现前方的人并没有伞,可以说形单影只地在冒雨前行。是没眼看吗?这样的天气,既然没有雨伞,却不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比如凉亭,怎么会有人还往雨里去啊!任忱叫完以后,没人搭理。他加快了步子,到了最后,干脆追了上去,心里想着,反正也跌进水坑过了,再倒霉一次,也无所谓了。这种大无畏的精神,任忱正自我感动着。结果,说什么来什么,就差那么几步路的距离,悲惨的事情又一次发生在他的身上了。这一次的水洼,可不小,有原来两三个加起来那么大。好吧,他认了……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哪哪都不顺,没看星座,哪哪都水逆。任忱生无可恋,此时的他,难以摆脱泥泞,人虽高大,但无可奈何僵在原地,颇有踏进沼泽的痛苦。他故意发出地大叫一声,这么大声,放在任何场合里都是会引人注目的。他想借此说不定可以看到一个正脸呢,结果不远处的目标却连一个回头都没有……不知是从哪儿来的一鼓作气,或许真是被怒火点燃了,任忱忍着反感,三步并两步地从水坑里走出,已经不敢低眸去看裤子被污染成什么样了。他又开口,倒并非是因为这里寂静,而衬托出任忱的嗓门声儿大,而是他讲话的声音本来就大,更别说此时他是用“喊”……否则又怎么会比得过噼里啪啦的雨声。穿透力度之大,他一字无误准确地叫出了“叶妤”的这两个字,通过空气的传播,传到前方距离他五、六米远的人的耳里。走在前面的人,的确是叶妤……叶妤整个人瞬间顿住了,站在树底下,雨水不是铺天盖地下来,而大多是落在树叶上,然后树叶积攒到了一定的量,最后重重地滴落。虽然被滴中的几率比站在露天之下小了一些,但是其威力则是大大地增加了……她才站住两三秒钟,就立即有几小滴重重地砸在了她的额前、脸颊还有头顶上。最后一滴落下的时刻,叶妤觉得自己瞬间醍醐灌顶了。身后气势逼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同样……也越来越逼近。无路可退。叶妤停下的原因,其实不是因为被人叫住了,而是因为她慌乱地走着,后知后觉竟然走进了一条死路——白天的时候,这里是林荫小路。只能怪自己,一时心急就不看路。没辙了。任忱看到前方的女人终于停下,心里总算是踏实了点,这一下才觉得自己的倒霉都值了。见女人迟迟不转身,他一边上前,一边试探地叫了声:“叶妤,是你,对吗?”
等他走到前面,任忱放眼看去,这才一目了然前方的景象,紧跟着,也明白了女人这一次为什么会乖乖停下了。原来才不是因为自己的叫喊,敢情是因为前面根本就没有路!任忱绕到女人的面前,站住,他已经可以非常肯定眼前人是叶妤无疑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女人一直低着脸,不曾抬头看自己一眼。任忱平复了心情,也缓了语气,不再用厉声的口吻,转而变得温柔了几分。他又叫了声叶妤的名字,说道:“叫你都不停下,只能站你面前了,你不抬头看看我是谁?”
周围并不明亮,也不是没有可能是叶妤没认出自己,当成陌生人了,因为害怕所以不予理睬……任忱这么想着,又顺着说下去:“叶妤?还听不出我是谁吗?我,任忱啊!你把我当成坏人还是鬼了吗?如果你明明看见我了,怎么这么躲着我?”
叶妤缓缓地扬起了脸,嘴角微微地扯动了一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谁。呵呵……任忱,和祁郢昀一样的人,和宋修衍关系那么好,根本不用多想,在许多她和宋修衍的牵扯事件当中,这人一定也都是帮着宋修衍的……试问一句,她又怎么敢接近呢?有一点,任忱说得还真没错。她还真是躲着他了,对付不过,躲着还不行吗?这几个小时之间,雨反反复复下了几次,叶妤来到这个公园以后,就去到了唯一的凉亭里面躲雨。在此期间,她一人独处,想了许多东西,也慢慢地释怀了一些事情,觉得纠缠下去,没有意义。这这事情里面,绝大多数都是有关于今晚发生的,有关于程慕的……是难过,是不开心。但抚心自问,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不满于程慕对自己发火呢?本来,就是自己隐瞒的问题。自己不够真诚,又如何要求别人对自己好?她感受过,她得到过,已经算不错了。又有什么理由伤心?这样的感觉,应该归类于不满足。人,有时容易满足的,但有时,在满足之后可能会变得索取无度……被阳光照久了,也就迷失了。长时间在温暖之下,都差点忘了日夜会更替,太阳也会落下的时候……一个独立的人格,情绪都是要用时间进行自我消化的。她还没有那么脆弱的地步,至少,今晚的自己没有在宴会上落荒而逃,不是吗?既然都挺过来了,为什么事后还要用这件事情惩罚自己,陷入情绪内耗的圈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