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他们还合伙起来装作不认识，然后开玩笑，也不知道程慕的自认为幽默的细胞是从哪里得来的灵感……她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愣是没看出半点端倪，看不出程慕其实是常客，当时就该留心一点，毕竟从很多地方就可以看出，比如他轻车熟路就到了，又比如到了店里，单子都不用看就把菜点了。在那一阵紧张用钱的日子里，叶妤捏着自己的钱包，有点心惊的，特别是听着程慕越点越多……眼神飘忽，心中惴惴不安的，生怕自己买不起单，到头来又被他笑话。程慕好像能够知道她的心思，也不管她，在看到还紧紧捏着自己的钱的自己时候，嘴角微不可见地一勾，反而还要刻意问上一句：“你呢？不点其他的了吗？就吃这么点，还要点什么？”
她只能用晚上不可以吃太多这个借口来应付过去。程慕还会低头吹凉滚烫的茶水，自言自语道：“我今儿从早上开始，就没吃饭了，好不容易有人请客，一会儿可以敞开胃口多吃点了。”
叶妤一听，吓得脸都白了，一抬眸，好巧不巧，正好看到树上贴着店主用明黄宣纸写的店规：巧取不豪夺，谋财不害命。现在知道是不是有点晚了。又是掉进“资本主义消费陷阱”的一天……又一次是被他骗上贼船的经历。她说什么来着？宁肯相信世上有鬼，也别相信程慕的那张嘴。看着后悔不迭、坐立难安的叶妤，程慕则是悠哉悠哉地喝着冰糖雪梨茶，心里乐开了花，心道：只用了三言两语就能被忽悠，真的太好骗了！程慕常常点的是麻辣香锅、炭火烤鱼，还有一些羊肉烤串，普通的小店，自然都是很普通的吃食，但是，味道却非常出众。叶妤主要喝糖水，捡一些烤串吃，不过因为怕上火，也不敢吃太多，但也赞不绝口，味道是真的好。程慕好像没故意夸大事实，看他大口大口地吃，倒真是饿极了，吃得口齿留香，辣得也红光满面，还直呼只要这样吃，才过瘾。叶妤将汤团咬开一个口，小心翼翼地吃着从汤圆里淌出来的黑芝麻，吃得又香又甜。一转脸，看到程慕的手里端着瓷碗，急得跟什么似的，可就是不敢下嘴。就知道，他是刚才辣椒吃多了，这会儿又热又烫的，这两种感觉要是再加上辛辣……只怕没法入口！叶妤下意识地摇摇头，她心疼自己的钱来得紧，现在有程慕的好戏，看都来不及，又哪里有闲心思去乐于助人。只是看着他辣得实在不行，店里的冰水又正好售罄，没办法解渴……算了，当作积德，还是发善心帮帮他好了。于是，叶妤将他手里的碗接过来，用小勺子一个一个腾到另一个空碗里，这样反复了很多次，也就降温了，看热气散得差不多了，才推回到了他的面前。“你吃的满嘴都是。”
不经意间，又看到程慕的嘴边竟然还沾着一片辣椒，忍不住抿嘴笑起来，抽出几张餐巾纸递了过去，让他最好照下镜子来抹抹嘴吧。程慕接过来纸巾，却连着抹了几下，都没能找到准确的位置。叶妤看不过去，拿出手机打开了相机自拍给他照，没想到程慕却快人一步，突然抓住了自己的手……又作出一副傲娇的神情，用着理所当然的无赖语气：“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叶妤，最后帮我一下吧，我都看不到在哪儿。”
她又重新顺手接回餐巾纸，没有多想地帮他一擦而去。又见程慕先是愣了愣，接着又笑了起来。实在不明白他笑什么，忽然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一时忘情，后知后觉，似乎自己的做法有些过了头，脸上一下就热了起来。眼前虽然正放着热腾腾刚上来的烤鱼，但显然发热的原因不是出自于这……那一次，程慕也变得特别安静，却是却是边吃边笑。最后问他笑什么，他居然答说忽然觉得这里的汤圆比往常更加香甜了。听得她一头雾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那一碗，不明白其中含义。是吗？感觉也差不多。那时，他们还彼此不熟悉。尔后，叶妤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她没再看他，低头吃自己的。是她出的钱，势必是要吃回本的。两人吃了不少东西，结帐的时候，竟然还不到一百元。叶妤拿出钱包赶紧买了单，这才终于松了口气。一顿饭毕，两个人在街道上走着，程慕说是要消化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