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他期待什么?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接下来发生在叶妤身上的精彩呀。叶妤坐得正正的,垂下眼睑,脸上苍白如纸。游戏就这么开始了,无论她答不答应,这些人都不会放过她。因为自己也曾跟这些人一样活在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世界,很了解他们的脾性。还好的是,齐子杨没有多问关于喝酒的事情,因为于她而言,那个选择是最水深火热的。齐子杨的保证,言犹在耳。但是叶妤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只要自己一旦输了,迎来的又是一轮未知数。希望眼前人提出来的条件不会太过分,这样一来,就像他所说的一样蒙混过关完成。“都准备好了是吧,那我就开始了哦。”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旁边被抓来的临时荷官很熟练摇起了骰盅,手势利落行云流水般,一看就是对此十分熟悉的。叶妤确实会玩骰子,但其实,那也是很多年前玩过骰子,时隔多年,有一些规则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以及又怎么可能还记得玩骰子的胜利技巧。刚才之所以应下“会”,也是因为情急之下,觉得玩骰子只是一个游戏而已,至少比起其他可能会伤及身体方面的事情,要好得多。只是没能想到,游戏归游戏,赌注又是另一回事……相比之下,齐子杨就显得专业多了……他先是仔细听骰盅晃动的声音,食指一下一下敲在桌面上,旁边玩的次数多的人都知道这是人在计算骰子点数的动作,暗暗窃笑,都在想着,叶妤今晚是一定要栽了。瓷盅里清脆的碰撞声十分混乱。叶妤听得眼皮不由得一跳一跳的,惶恐不安。因为她一点都听不出来骰子停止时的点数,全是一团乱……她也还惊讶着齐子杨明明年纪不大,怎么居然对这个这么会玩……这个年纪应当在学校才对吧……好吧,对于这种富贵家庭来说,读书通常都不是一条出路,而是比别人多了一条可以选择的道路。出生就已经在起跑线之外,那就一点也不出奇了。想这个做什么,现在,自己应该为自己考虑才对!叶妤有些紧张,目光不敢去看那个骰盅,而是一直盯着齐子杨看,眼里带着一丝希望,希望得到一个眼神……齐子杨刚才说的是,要自己和他一起打配合的!可是,眼前的人说是这么说,做又是另一回事了。直到现在,齐子杨的双眼都始终目光炯炯地盯着桌面,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自己……错综复杂的碰撞声,阵阵传来,环绕在耳边……叶妤的心跳如同是加了二倍速一样快,听着这声音,仿佛撞的不再是骰盅的壁面,更像是敲打在她的心脏,一下又一下的!终于结束——荷官将瓷盅扣在磁碟上,看也没有看叶妤一眼,先问齐子杨道:“好了,小齐少爷,不知你们押大呢,还是押小呢?”
“我押大。”
齐子杨几乎是没有多想,一问一答,回答得十分爽快。叶妤在一旁时时刻刻保持着注意力,因为齐子杨说完,就轮到自己了……其实,如果齐子杨在开场前没有对自己暗自私语那一句的话,叶妤想,自己的心里应该也不会那么纠结。她的心底没底,手心里慢慢地又重现冷汗,出卖了她现在的紧张和急促。叶妤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齐子杨,两个人终于对上眼神。好吧,对上了也无济于事……仅仅只是眸光而已,对上了又如何,也读不懂什么意思,更何况面对着的还是一个刚认识的人……大的,已经给齐子杨先一步选走了,她应该跟上吗?还是选择剩下的另一个?“那我也选择大……”叶妤犹豫地说。“这不行啊,你们选一样的,我可不是做东家,输了赢了,不收你们钱也不赔你们钱,只是做个公证人罢了。”
充当荷官的人表示与自己无关。“你们选一样的,有什么意思,叶妤,你说慢了,谁先说就是谁的,你动作不利索,也就只能挑剩下的咯。”
旁人不怀好意地提醒道。未等叶妤有所表示,齐子杨就先微不可见地迟疑住了,但随后,还是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对叶妤道:“不好意思姐姐,先到先得,这个,我先选了。”
所有人都看着这边,关注点都在叶妤的身上,各种眼神都有,都以好奇的还有幸灾乐祸的,占为大多数。荷官再问与不问,也显得意义不大了。叶妤知道,意思就是剩下的,留给自己的。“好吧,那我选小……”女人的声音很微小,已经懒得去争辩,这不公的规则……被说出的选项已经不叫选项了。更准确来说,这道题摆在眼前,根本就没有她选择的份儿。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白炽灯下,映着叶妤的目光里,却是一片黯淡,已经忘了原来自己对齐子杨抱有期待的,视线转移到待开的骰盅之上。紧接着,荷官的双手拿来,就开骰把点数都亮了出来,他一边移开,一边念,且不是一次性亮完,而是故意折磨人一般,出来一个就念一个:“五、一……”到了最后一个数字,颇有电视广告的意味在。特别是到了关键时刻开始故意卖关子,真是让人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全场都像是约定好了一样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这个时候竖起了耳朵,终是如愿听到他们想要听的:“五、一、六,大!”
“耶,小齐少爷赢了!”
“就知道,小齐少爷到底师从哪里,那么厉害!”
叶妤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算不上有多失落,毕竟,本来就没有把握自己会赢……况且,就算自己凭借着运气的加成,然后赢了,又如何?他们要找自己出气的办法多了去了,这个不行就那个。反正他们会想尽办法让她输,也不差这一个了,不是吗?与其说是自我安慰,不如说是另一种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