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在看见涌入的医生后,立刻缩成一团,煞白的脸上掩饰不住的紧张和害怕。
站在病床前的爸爸立刻上前一步把他搂住:“别怕别怕,你仔细看看,他们是医生啊!”
“唔~哦~”
少年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缩成一团的身体仍然不停的哆嗦着,两只眼睛撑的非常夸张,在病房里的医生身上来回转个不停。
张彦深翻看着病案,眉头凑的很紧:“他这个情况已经多久了。”
“住进来已经快两个月了,不过早在半年前就开始有发病征兆了,”少年的主治医生介绍道:“下个星期,我打算再给他重新检查一次,准备给他换一种药试试。”
这个少年在陆远的记忆中存有印象。
王鑫,十四岁,刚来时的诊断为中度抑郁症,在心理咨询科治疗了一段时间,后又因为自杀未遂,住进了医院。
住院期间,接二连三出现了幻觉、恐惧以及爆怒,最近这周甚至开始认为自己是“邪恶的恶魔之子”。
负责王鑫的吴医生诊断这孩子患上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
一直盯着病案的张彦深,抬头看着王鑫,小声和他的爸爸说着什么。
男孩的精神问题出现得很突然,他总是表示杀害家人的念头入侵了自己的大脑,各种幻觉让他无法正常上学。
在家里,王鑫感到异常劳累,每天伴随着头痛、胸痛、呼吸急促,还有尿频症状。
虽然精神病医院给出的诊断是精神分裂症,但常规的治疗方法对他没有效果,反而因为药物的副作用,王鑫经历了严重的厌食、恶心和呕吐,在精神病医院住院的6周时间里体重减轻了近20公斤。
没办法,王鑫的父亲又带着孩子转进了江州一院,希望这里的治疗方式不用那么激进。
一项项检测报告做出来,对于这位小患者,张彦深和他的医疗团队仍然感到束手无策。
他边摇头边对王鑫的父亲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王鑫的父亲一听,立刻表现出为难的表情:“这不还是精神病医院那一套嘛,不是我们不配合,实在是孩子受不了啊!”
张彦深点点头:“其实精神病医院在这方面本就是权威,他们制定的治疗方案肯定已经经过了全方位的考虑,还是有一定的……”
他忽然没有说下去,这一会他发现陆远定定的站在王鑫的病床前。
虽然什么话也没说,却一直在与王鑫对视。
另一边,趟在病床上的王鑫忽然安静了很多,他的双手仍然紧紧的抓着被子的一角,身体却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哆嗦了。
他也在看着陆远。
陆远和王鑫就这么安静的对视着,一旁的医生和护士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王鑫的父亲没见过这种情况,试着向身旁的张彦深问道:“张主任,这位医生是……?”
张彦深没说话,一直看着陆远在想着什么。
一旁的吴医生忙解释道:“这位是咱们科的心理咨询师,陆医生。”
这一会的陆远,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走进这间病房后,他第一时间“盯”上了患者王鑫,
【工具箱:悬思诊断(脑电波连线中……)】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就在他看了王鑫一眼后,幻境治疗系统随之弹了出来。
他静静的看着王鑫,右手的指腹来回互捻者,这一会他有点想摸烟的冲动。
病床上的王鑫在对上陆远的双眼后,身体很快安静了下来,表情却仍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在王鑫的眼里,这位医生仿佛有种不动如山的气质,脸部线条如雕刻般冰冷英俊,眼里黑如深谭,仿佛深不见底。
王鑫在这一刻彻底呆住了,越看越深,心甘情愿的把自己交给了这双眼睛。
用不了多长时间,陆远就看见了王鑫眼底的东西。
很奇怪,在王鑫的眼里他只看见了一只猫的身影。
反反复复、来来去去,陆远看来看去都是各种猫的图像。
很快,他和王鑫之间的连线结束了。
下一秒的时间,王鑫的双眼开始有点眯合,估计是先前折腾久了,再和陆远“超负荷”的对了一眼,这一会居然涌上了浓浓的困意。
在父亲的不断安抚下很快就睡着了。
吴医生非常意外:“今天这是怎么了?我刚准备给他上连镇静剂,这就睡着了。”
王鑫的父亲心疼的看着孩子:“估计是太累了,自从发病后,这孩子已经好久没睡上一个完整觉了。”
张彦深这会却有点意外之喜,他看向陆远:“你刚刚给他催眠了?”
“嗯?”陆远一下没反应过来:“噢,对,我想让他安静一会。”
“啧啧,”张彦深忍不住赞道:“这次我可是看清楚了,你在安神催眠方面还真是很有一套。”
陆远笑笑没说什么,他还在琢磨先前“悬思诊断”时看见的那一幕。
迟疑了一会,对王鑫的父亲问道:“家里平时养猫吗?”
王鑫的父亲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医生会这么问他:“没有,我们家没养宠物。”
老练的张彦深,抓住了陆远瞬间疑惑的表情:“你为什么这么问?这和患者的病情有什么联系?”
“在王鑫住院之前我曾经接诊过他,”这是事实,陆远觉得只能从这里说起:“这孩子似乎非常怕猫。”
在之前王鑫的眼底,陆远看见的猫都是一种拉长扭曲的模样,一张张猫脸就是一幅幅蒙克创作的纳喊。
王鑫的父亲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这么一问我还真想起来了,在王鑫发病前他被一只野猫抓过,之后他就一直躲着猫走。”
王鑫的方面当时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孩子被猫咬过后开始怕猫,不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嘛?
很多人被狗或蛇咬过后,都有同样的反应,所以他们也一直没把这个情况对医生说过。